赵崇沉吟数息,再抬眼去看笑吟吟的云莺,一时好整以暇看她。
“爱妃瞧着是当真高兴。”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所谓的“喜脉”蹊跷诡异。
是以,赵崇说云莺当真高兴,实则无外乎说她遇上这般有人图谋不轨之事也全然不见忧心着急。
云莺听明白他话里的这层意思。
也正因为听明白了,她愈发振振有词回答:“陛下有喜,臣妾有喜,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被诊出喜脉却不高兴便真的有罪了。
况且这桩事情多新鲜多有趣,她还好奇后面会是个什么发展呢。
新鲜有趣?
赵崇见云莺兴致勃勃,便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如从前许多事那般一副看热闹的架势,不由捏了捏眉心。
眉飞色舞的小娘子却很快变幻脸色深深皱眉。
转瞬之间,云莺面上看得到的难受。
赵崇也脸色微变、眉头紧皱,当即去握她的手:“怎么?哪里不舒服?”
便见云莺别开脸,继而从他掌心抽回手,拿帕子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连连干呕得好一会才消停。
赵崇蹙眉,伸手轻拍着云莺的后背帮她顺气。
反而云莺缓过来后双眼变得发亮,抓着他手臂语气激动问:“陛下,这个样子是不是更像了?”
她来之前吃过吴太医开的药方煎好的药。
这么一通干呕,更像有了身孕。
厉害呐。
云莺在心里称赞一声,换做谁能不相信自己已有身孕?
赵崇听见云莺心下嘀咕来勤政殿之前吃过吴太医开的药,顿觉头疼。
他却只得板着脸:“什么像不像?好端端的怎么会干呕?”
云莺便将声音压得很低,如说悄悄话靠近赵崇:“吴太医为臣妾开得一剂安胎药,臣妾吃过汤药才来见陛下的。”又自顾自揣摩,“如现下这般,是不是让别的太医诊脉,也一样会是喜脉?”
太医院里的太医无不医术精湛。
女子有孕也不是稀罕脉象,确认妃嫔有喜在寻常情况下必慎之又慎,因医术不精而误诊的可能性便极低。
这位吴太医乃是刘太医回乡奔丧之前举荐的。
刘太医举荐他并无私心,只因对方虽年轻但医术了得,入太医院后对带下之症也颇有进益,太医院里的不少太医都赏识他。
现下,吴太医为云莺诊出“喜脉”,吃过他的安胎药不久便忍不住干呕。
那一剂安胎药显然有猫腻。
赵崇没好气掐一把她的脸:“明知道今日那个吴太医有问题,他开的药你竟也这般乱吃。”
云莺只笑:“臣妾不得护好陛下的龙嗣吗?”
但也谈不上乱吃。
如若那个吴太医当真一时出错误诊,开出的安胎药便是寻常的安胎药,吃了也不至于对身体有什么损害。
虽则被误诊的可能性很小。
另外一种情况,自然是吴太医有意叫她以为自己怀上龙嗣。如若这般,那安胎药便应不是寻常的安胎药,而是会叫她乃至叫所有人皆以为她有孕了的药。这样的药,也不会是冲着损伤她身体而来。
她亦只打算吃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