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愣着,不用回答谢应弦便已明了,他负手漫步,并不勉强:“你要是还想玩,再多留些日子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最后总归要走。”
谢应弦说得随意,花焰心里突然晃悠了一下,好像在美梦中忽然被人点醒。
她脸垮了下来。
谢应弦见状,很现实地道:“你去东风不夜楼买一册江湖手册,翻到武林讨伐榜便知,你又没易容也没乔装,身份更没有瞒得滴水不漏,现在没被发现不过是因为你在陆承杀身边,而他未疑你,羽曳也未揭穿你——再待下去,无非就是把把柄往他手里送。不说他了,见过你的教中弟子有多少,但凡被抓,说漏了嘴,你顷刻间便成了众矢之的,若是死得太快,我到时候都不好救你。”
花焰虽然很想嘴硬,但心知谢应弦说得是真的。
她又不是真傻,就算每次都安慰自己,她又没做过错事,她……
“……就算你说自己是个好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只要你是他们口中的魔教妖女,就没人会信你。”
花焰很气:“你能不能不要读心了!”
谢应弦无辜道:“谁让你把心里话都写在脸上的?”他还品了品,“话说,你这样到现在还没被发现,要么那陆承杀是个傻的,要么他已经对你情根深种了,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会下意识选择忽略。所以到底是哪一种?这你总知道吧?”
他这么一说,花焰脸上顿时一红。
“你问这么多干嘛!”
谢应弦心里有数了,他莞尔一笑道:“你也到这个年纪了,不过……”他语气倏忽一转,“大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别——陷得太深。”
花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应弦也一顿,没想到他们教圣女竟迟钝至此,他面上不动,心下觉得又好笑又想叹气,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我们和停剑山庄什么关系你应该知道,你也好,他也好,现下这段关系不可能长久,你玩玩倒也罢了,记得终须一别——否则普天之下,哪里都容不下。”
花焰被他言之凿凿的话唬得一愣。
哪有这么夸张,他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觉得谢应弦未免有些危言耸听,闷了片刻道:“我觉得停剑山庄对他不好,那个老庄主陆镇行真的好凶啊!他都没做错什么,停剑山庄都要虐待他……呃……教主你说,他要是离开停剑山庄,去我们教,有可能吗?”
“那屈长老估计会血溅当场。”谢应弦当即笑道,语气倒是没什么波动,“你如果有这个本事,可以一试,不过,我觉得……很难。”
虽然没见过,但透过花焰和江湖中的各种传闻谢应弦已经大致能勾勒出陆承杀的模样。
很显然,他绝不是什么思想活泛变通之人。
而且,谢应弦没有提点花焰的是,陆承杀如果真的为情误人到这种程度,恐怕下场会很惨,非常惨。
花焰也知道很难,因而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陆大侠自然还是停剑山庄的陆大侠最好,名门正道,说出去又风光又气派。
现在考虑这个真的太令人头痛了。
两人且行且谈,已经走到了一间石屋里,里面陈设一应俱全,甚至连床品和茶具都有,比客栈房间恐怕还要好上一些。
谢应弦熟门熟路地攀上了榻,在上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依旧懒若无骨。
看起来这些日子他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