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拉住我,如同拉住了他的救命粮,颤着双手道:“道长真是活神仙,一眼望去既知乾坤,有这句他死不了的话小人一颗脑袋总算能保个囫囵了~~”
我一步步走进屋内,向那床边去。
床上的人忽然睁开双眼,漆黑双目在灯光下竟异常的亮,向本仙君看来,开口,一句十分清晰的话。
“李思明,你是来让我赔你命的么?”
本仙君吓了一跳,向后大退一步。玉帝嗳,难道天枢忽然间仙灵开窍,竟一眼认出了我?掌柜的道:“道长莫惊异,这位公子自从病得糊涂了,成天见人就嚷这句话。当初那位大爷还在的时候,听见他喊这句话转头出门就砸桌子,小店的桌子不知被那位爷砸坏多少张。”
掌柜的沧桑长叹,我顺了顺真气,原来是烧糊涂了,如此说来,天枢捅了本仙君,心里还是愧疚的么。
我走到床前,在床侧坐下,慕若言一双雪亮的眼依然盯着我。我对他和蔼一笑,拿起他的一只手,装模作样搭了搭脉。
天枢好容易在东郡王府养的几两肉全烧没了,当年是皮包骨头,现在仅剩一层包骨头的皮也越发薄到似乎全无,我两根手指搭在骨头棒子上,故作高深地半闭双目。
衡文站在点着小油灯的桌旁,咳嗽了一声,恰与掌柜的之感叹齐发。掌柜的感叹说:“道长果然高人。切脉都切得与别人不同。”
我悠然道:“这是贫道的独门诊脉法,其实悬丝诊脉,贫道更加擅长。”
收手,床上的慕若言呛出四五声咳嗽,迸出两三滴血迹。
本仙君在东郡王府侍候他很悲哀地成了习惯,一伸袖子替他擦了。慕若言闭着双目,断断续续道:“李思明,你看我此时……会变成什么鬼。”
我道:“施主,贫道道号广云子。施主放心,有贫道在,一定让施主病去春来。”
慕若言枯瘦的手指一把握住我的袖口:“咳咳,我害了你性命,你却要留着我的命让我受罪,也罢,这是我该有的报应……报应……”
喔,看来还听得进话。
衡文打了个呵欠,“道长慢慢诊治罢,在下要先去睡了。”
转身出门。
我挪了挪,将袖口从天枢手中扯出,从床沿上站起。掌柜的急切切道:“道长,如何?”
我掂须摇头:“不太妙,这位公子身有痼疾更兼心病,贫道要先回房静思,明日清晨方能有方子。不知贵店中可有燕窝,先煎一碗让他服了罢。”
掌柜的道:“那位大爷来的时候倒带了几斤燕窝,尚有存货。”
小伙计们伶俐,立刻去煎。掌柜的恭恭敬敬送本仙君进客房,吩咐扛出崭新的木桶备一桶洗澡水,还赠送了两碟干果做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