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小住碧桐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闹出的这桩风流韵事竟然传入了修羽的耳朵。
远在幽都的修羽,得知此事后,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轮廓乃是与卿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他带了几分英岸,而卿月则占着温婉。
这臭小子,要么不与外界多加往来,要么就闹出这些桃色绯闻。
这坑也不知挖得对不对。
修羽如是想着,又瞧了瞧幽都结界,调笑之余又忧心忡忡。
这番消息,自然也传入了天宫临渊殿。
容时太子心不在焉地在殿中来回踱步,所思所虑皆如一团乱麻拧成了结,铺在眉宇之间。
卿月当年明明没死,为何会传出她陨灭的消息。
若不是这般阴差阳错,此时的太子妃依然会是卿月。
而半路也根本不会杀出个陆璃来。
容时想不通,也放不下。
他试图放下过,可他依旧想不透,他之所爱,为何一一离他而去。
母神是这样,卿月是这样,就连父神……也是这样。
菘蓝远远的瞧见他在正殿中焦虑不安,便煮了一壶安神茶亲自端了过去。
“殿下,何故如此忧虑?臣妾是否能为您分担一二?”说着,便斟好一盏茶,递给容时。
容时神色难辨,瞟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并没有接过,反而问到:“当年卿月历劫,究竟发生了什么?”
菘蓝沉静地将茶盏落于案上,“殿下,臣妾同您说过了,当年一股莫名的劲力将卿月卷入了嗜仙池。您已问过数次,若是不信。何必再问?”
容时沉默着立于一旁,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退下吧。”
菘蓝没有动,掩在云袖之下的指尖微微颤抖,鼓足勇气,道:“殿下,如今臣妾才是您的太子妃。您属实不该在臣妾面前三番五次地谈起卿月。她曾是您的未婚妻,又是我的好妹妹。我们三人之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您数次提起,您叫臣妾在天宫之中又如何立足?”
菘蓝松了一口气,好似把内心的不满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又补了一句:“难不成,您还想让我将太子妃位还给她么?”
容时负于身后的手,渐渐握成拳,言语中的寒意冰冷刺骨,“菘蓝,本君自与你成婚以来,敬你重你。而你今日这番话,着实不识好歹!”
“呵!”菘蓝一声冷笑,“是啊,敬我!重我!却唯独……不爱我。既然不爱,您又何必向青丘提亲?您又何必亲自毁了与卿月的婚事?又何必……毁了我?”
心中所求早已得到,为何还是如此痛苦?
成婚百年,容时赋予她至高的荣耀与地位,但唯独不爱她。
“你要听真话?”容时的神色漠然又清冷。
“殿下请坦诚相告!”
他转过背去,菘蓝没有瞧见他沉下的眼眸,“当初若非得知卿月殒身神灭,本君怎会求娶青丘?其中缘由,你道是为何?”
容时没有得到菘蓝的回应,则继续道:“自上古以来,神界以四大神族为尊。须弥一族受古神之命,执掌三界,玄族没落,青丘勉强能与招摇分庭抗礼。若本君无法迎娶卿月,你说,本君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菘蓝继续沉默着,眼眸中沁着一丝薄泪,透着万分凄凉。
而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似刀割一般,来回划拉着菘蓝的心脏,“所以菘蓝,本君既有所图,便能允你无上荣耀。只是唯独爱,于本君而言亦是奢侈。而你,岂敢奢求?”
夜静得可怕,菘蓝垂了眼眸默了半晌,有些颤抖道:“所以您,一开始选择了招摇?”
容时的一番实话令她千疮百孔,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时,还是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