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她知道洛星洲并不会对她过分担忧,也就没有隐瞒:“是前天歪到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提到前天的事情,陆婉凝转瞬就又垂眸,声音变低。
“……虽然说起来不算什么,但现在想想,我其实有些后怕。”
“我又想起来在养父母家的那些事情了。”陆婉凝开口,声音艰涩,“我其实记不清自己是梦到的还是想到的,只知道当时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自己躲在衣柜内的情景。”
“而大概也是这件事,诱发了我之后……”说到这里,陆婉凝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她只是望向洛星洲,目光在灯光下像是在摇晃。
洛星洲却转瞬就明白了。
她大概是发病了,亦或者险些发病。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陆婉凝绞尽脑汁回想之前几次发病,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和顾淮墨的初遇,但除此之外,她至今仍留有印象的其实并不多。
洛星洲点点头,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最近有什么事情,让你感觉压力很大吗?”
“……有吧。”陆婉凝想到坚持不离婚的顾淮墨,再想到让她不安的陆雪薇。
但大概是洛星洲此刻显得有些严肃,她不由补充说:“但其实也还好,我有能力将它们安排的井井有条。”
“那可能只是最近压力较大,再加上遇到一些特殊的环境。”洛星洲犹豫了一下,最后对她说,“我记得当年,你的脱敏治疗就没有进行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尽量避开那些可能会引起你状态不稳定的环境。”
“即便避免不了,也没有关系,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洛星洲的话语,总是带着令人安定的说服力,温柔却坚定:“那只是一些残存的影子而已。”
陆婉凝不置可否。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会长时间地陷入抑郁情绪。
只是,她偶尔或许也需要展露自己的脆弱。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但她隐隐觉得,仅仅是这些安慰,还不够。
但好像,她也无法和洛星洲更进一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需要我。”洛星洲最后又补充道。
陆婉凝托腮点了点头,思维却在舒缓的白噪音中缓缓变得懒惰。
但她良久后却还是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是有些害怕的。”
“我一直都清楚,治愈了并不代表一辈子都不会再被困扰。”
“但这么多年,它都没有再来打扰我,让我险些忘记了它的存在。”
“但现在想想,又或许是这几年我的生活过分单调,以至于跟么没有遇到危险的机会。”
“而当我面临类似的情景时,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真得好起来。”
她固然不会再像16岁的自己那样全然被它掌控大脑,可每当那种弱小而无助的情绪袭来时,陆婉凝却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16岁。
亦或者更早。
当年,在几次尝试失败后,她放弃了脱敏治疗。
可如果她永远无法脱敏,那也就代表着,日常生活中对他人而言再平常不过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有可能是刀尖,是火海。
于是,陆婉凝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我想再尝试一下,脱敏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