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庆知这样的想法,宅院里还有一个人也这么想,那就是云秀。
云秀从三姨太怀孕起,就开始茶饭不香了,吃什么都没胃口,宁可肚子饿着都不怎么想进食了,后来连夜里都开始失眠做噩梦,她总梦到自己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咳着血,叫唤着槐花也没人应声,自己爬下床,一边走一边咳血,走遍宅院都找不到人,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三姨太抱着个在呵呵笑的婴儿笑嘻嘻地,丈夫和太太也在一旁笑着逗趣那个婴儿,而自己咳血倒在了地上,伸手叫着二爷和太太,他们一点也不理,满眼笑眼里都是三姨太抱着的婴儿。
这个的噩梦她时不时地就做着,甚至有时一连好些天都做这个噩梦,让自己害怕地不敢睡觉,蜡烛灯油点一晚上,把槐花抱的很紧,神经兮兮地说,“槐花,我要叫你的时候你可别不在,你要理我,你要理我了,我就不会下床,就不会找他们,就不会看到他们在那笑着逗三姨太的孩子,笑着看我死在旁边了。”
槐花被二姨太每晚都被二姨太这样搞,有时候还能听见二姨太说梦话,‘我要把你摔了,我要把你摔了’然后再啊的尖叫声一起猛地醒来,把她也给吓醒了,之后就要一直抱着二姨太安慰着,她觉得很烦苦,但也无法说什么,因为二姨太是痛苦又可怜的。
云秀因为晚上这样,白天就惶惶神神地,连一向给丈夫烫衣服会非常认真的时候也会走神,三番四次烫到自己手,烫到手后先是觉得痛而哭,哭着哭着又开始咧着嘴笑,边笑边说,“我活着呢,我没死呢,我没死呢。”
在一旁烫衣服的丫鬟看她这样觉得害怕,为了能让她恢复正常,就去顺着她说,“对啊,二姨太,你活地好好的呢。”
她一下收住笑,抓住丫鬟的臂膀,抓狂地用力摇晃着,嘶叫着,“我活着,我死了,他拿我当死人,他拿我当死人,在他眼里我就是死了,他都不来看我,看我。”
她摇停下后,放下手来,抹干眼泪继续烫着衣服。
而那个丫鬟被吓得在原地流泪发抖,抖了好些时候才去拿起烫斗,离她远些地烫衣服,且以后只要看见她哭就会赶紧溜跑出去,去外面看着她正常后再进去。
她的杀心在一次给太太请安时激起了,那天只是原本普普通通地一次请安,尽管被太太拧着耳朵,但这种挨打的日子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就只是一脸淡淡地被拧着,想着等太太拧累了,自然就放手了。
后来太太应该是拧累了,给放手了。
她就在那跪着等着太太叫自己起来,可太太却好像很失望地叹着气说,“云秀啊云秀,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这么对你这么逼你,你都想不出一点办法来,唉,留着你我真是不知道干嘛,等那贱人生了孩子就叫槐花去照顾着,你就一个人在院子里住着吧,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找我。”
她听了胸口像被石头堵着一样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她的噩梦好像就要成真了,丈夫和太太会一起好好地对待三姨太和孩子,自己就是被咳血咳死也没人理会,自己将来的日子将会复刻噩梦。
当晚她就起了杀心,抱着丈夫的衣服心中想道,“二爷,我要杀了你跟三姨太的孩子,我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我过得不好,也不会让她过得好的,她也应该尝尝我过的日子,你不该一直对她那么好的,她凭什么啊,她不配的。”
想着想着她就轻声地发出长笑声。
这笑声让旁边躺着的槐花觉得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