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是一贯的不容拒绝,还带着一丝丝不耐。
除了他上次跑去卢哥家里给他做饭以外,贺亦欢还从来没和卢晟一起吃过饭,当然,卢哥也从来没说过要跟他一起吃饭。
当初,他从老家跟着卢晟来到了h市,下了飞机后,卢哥也只是领着他看了下店面,交代完事情后就非常潇洒地走了。
贺亦欢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他不能太麻烦人家。
卢哥人太好了,好到念着同乡情谊才照顾他到这个程度,但这并不代表卢哥有义务把他带进自己的生活,也不代表卢哥有义务在他身上花费时间。
所以,此时听到卢晟的话,贺亦欢有点儿摸不准卢哥是什么意思了,但他还是草草地换了件干净的t恤,洗了把脸以后,跟卢哥走出了房门。
公寓的楼道太窄了,又常年堆放着住户房子里放不下的各种东西,更是让人难以下脚。
卢晟走在贺亦欢的前面,抬脚绕过地上的一个个鞋架和外卖盒,从他的背影中都能看出不少的烦躁。
贺亦欢紧随着他的步伐,视线一直落在卢晟身上。
他到现在都觉得,卢晟能跑来筒子楼里找自己,这是件非常不真实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呢?卢哥不是没有那个意思吗?那为什么会跑来这里找他?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贺亦欢正发着愣想入非非呢,两天没进食的身体虚弱又迟缓,一时没刹住脚,一头撞在了卢哥的后背上。
贺亦欢心想完蛋,刚才卢哥忍着没发出来的火,这回肯定是躲不掉了。
“想什么呢?”卢晟的语气果然十分不悦,半转过头瞪着他,“我刚说的话你是一点儿也没听见?”
“对不起。”贺亦欢赶紧道歉,“哥你刚说了什么?”
卢晟看了他一眼,似乎把满肚子的气又给咽了回去,转回去继续朝前走了:“问你这破屋租了多久。”
破屋……卢哥也是真够直白的。
“房租是按季度交的,”贺亦欢想了想,“……我交到了一月份。”
卢晟再没说话。
两人从楼下公寓铁门走出去的时候,房东老板娘从后面跟了出来,拿着一双纹了青黑色眼线的眼睛瞅了他们好半天:“哎呦——”
“你呦啥呦,”卢晟烦躁无比,“我说,你做房东的能不能稍微收拾下公寓楼道,或者让房客自己收拾一下?那是楼道还是垃圾场啊?”
贺亦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伸手拉了拉卢晟的衣服,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嘿——”老板娘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每个月就八百块房租还要求这么多,你以为你弟是住在淮海路啊。”
卢晟登时被老板娘堵得没话说了。
要是别的地儿也就算了,但偏偏他自己就住在淮海路,还是在整一片儿富人扎堆的区里环境最好的那个小区。
这话在他听来讽刺意味十足了,就好像他做哥哥的吃香喝辣、让弟弟受尽委屈似的。
憋着一肚子的火,卢晟坐上车以后重重地摔上了车门,在小贺绕着车转了一圈,准备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他降下车窗,对着外面吼道:
“往前坐!我他妈是你贺亦欢的司机吗?”
贺亦欢被他一嗓子吓得蹦了老高,匆匆忙忙地打开车门,跳上了副驾。
“安全带!”卢晟又吼。
贺亦欢抖抖嗖嗖在座位上摸索了半天,才系好了安全带。
卢晟瞪了他一眼,这才启动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