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的不忍心,为了儿子只好又留下来继续跟他过。
“结果儿子养到六岁得了重病,天天只能靠小山参吊着命。
柴大那没心肝的又打起他二女儿的主意。
有天骗他媳妇去乡下找大夫,转头去人贩子那儿偷偷把小的也给卖了。
他媳妇回来那天,哭声嚎得整条街都听得见”
说到这儿,老板娘也心酸地叹口气,又接着说:“就这么着,小儿子到底也没救回来。
他媳妇追去人贩子那儿想把女儿给要回来,结果哪儿还找得到人贩子的影子。
当天晚上,她一回家就拿刀砍死了醉酒的柴大,又自己在房梁上挂了根绳子自尽了。”
她说完瞅了眼坐在桌旁沉默不语的女子,挑着眉问:“你说说,这屋子你还租不租了?”
“看来是我学艺不精,”秋欣然叹口气,又问,“不过那家女人死了实在有些可惜,若将来她女儿回来了,这世上岂不是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这世上有些亲人还不如没有的好。”
老板娘叹一口气,“何况有多少人能回的来哪?”
说这话时,二人望着外头的水渠出神,秋末有叶子从路旁的树梢上叫风吹落下来,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水面上打着转,很快随着水流不知往何处漂去。
那日从大业坊回来,秋欣然便回司天监销了假。
白景明见了她,没说什么。
只看了两眼,才说:“瘦了些。”
秋欣然心头一软,忙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养养就胖回来了。”
先生笑了笑:“你大病初愈,这段时间就先在各处打打下手,省得四处去跑。”
秋欣然得了这番照顾,之后便安心在司天监领了些闲事,整日坐在炉火边上,裹着个小毯子低头写写记记。
一段时间下来,病分明是好了,瞧着却没有以往的精神头。
原舟看不惯她这个样子,那天兴冲冲地推门进屋,同她说道:“你先前找我打听的事情有影了!”
“你说哪一桩?”
“就是欠了你一大笔银子上吊死了,妹妹又叫人卖了那一家的事情。”
秋欣然放下笔,眼前一亮:“你查到她妹妹的下落了?”
“也是你算得准。”
原舟坐到她对面来,脸上还带着点叫外头的北风吹出来的红晕,喜气洋洋地说,“你算出来卦象往东,我就找人去城东打听了一阵,昨天果然有了音讯,有个牙子前些天到了一批货,里头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就是从大业坊里来的,父母都死了,还有个姐姐在宫里。”
秋欣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追问道:“那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原舟一头雾水,“我原本以为你托我找她的下落是惦记着你那笔借出去的银子,如今那小姑娘自身难保,你再想追债,我看是不能了。”
秋欣然闻言皱眉,斩钉截铁道:“那不行。”
原舟目瞪口呆,琢磨着得是多大一笔银子能叫她师姐连这点人性都没有了。
又听秋欣然接着问:“那牙子在哪儿?”
“就在城东曲江附近。”
原舟同她说,“听说醉春楼跟牙子订了货,叫他将人带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留在楼里给客人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