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
白墙搭配着明亮的绿色沙发,鼻青脸肿的夏诚明正躬身为陆廷镇倒茶,蜷曲的茶芽在沸水中被冲泡到慢慢伸展,夏诚明说:“镇哥,您冷静,我真不知道之微小姐出事……您大可去问一问花玉琼,我和她说过一次,想要等之微小姐休息时登门拜访。”
陆廷镇起身,一脚踹到夏诚明肚子上,冷冷看他:“你怎么解释上个月那笔用途不明的钱?难不成它自己长腿飞了?”
夏诚明文弱书生,哪里是陆廷镇的对手,一脚险些掉半条命。他捂住小腹,吸着冷气,眉毛紧皱,痛苦出声:“镇哥,其实我偷偷养了一个妞,是马来人,你也知道,我阿爸不可能让我娶——”
佣人小步跑进来,被眼前景象吓到了,却还是低头说:“先生,电话找您。”
夏诚明额头落下冷汗,他用手扶着旁侧的沙发,借力站起,而陆廷镇已经先他一步,大踏步往电话前走。
话筒还在佣人手中,陆廷镇抢过话筒,他没说话,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对方出声。
五秒后,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略带沙哑,是那种抽烟抽坏了的烟嗓,讲着一连串话,语速飞快,是马来文。
夏诚明已经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还在解释:“——那个马来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我得给她钱,让她好好地生下来——镇哥。”
陆廷镇一言不发,将话筒递给他,面色沉沉:“马来女人。”
他没有听夏诚明和这个马来女人的谈话,也不欲与他多交谈,拂袖而出。夏诚明讲了几句马来文就结束通话,他倒是很想和陆廷镇解释清楚,极力挽留——
陆廷镇都没听,他走下楼,离开夏诚明的房子,一直到坐上车,他都抿着唇,伸手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坐在前面的老四问:“先生,去哪里?”
“先回微微住的房子,”陆廷镇说,“然后找个人,要懂中文和马来文。”
老四说:“好。”
“然后,”陆廷镇放下手,他望着车窗外夏诚明的房子,“想办法查查,刚刚那通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过来的。”
阳光大好。
无论是吉隆坡,还是新山,一色晴空。
酒店中。
章之微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接听电话。从清晨起,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跳到心神不宁,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于是她遵循了预感,将听筒和一笔钱同时交给那个负责管理电话的马来女人。
这种不详的预感让章之微想要换个酒店,不,最好是换个地方,去新山附近的城市。她上楼收拾自己的行李箱,结账,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侍应生递过来一个意见反馈簿,希望她能留下宝贵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