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那一脚大大伤害李勤攸的自尊心,于是两人急速热恋又急速进入冷战。李勤攸又回到刚离开青莲教那副不理人的状态,对于即墨只剩餵食的责任,别提谈天说地或嘻笑打闹,连正眼都没瞥几次。
即墨屡次试图讨好都徒劳无功,只差没将自己洗乾净送上床,那对他而言太高难度,况且,引起争执的议题都还没讨论,如果他主动更进一步的动作,是不是就自打嘴巴了呢?
他认真的希望李勤攸能好好的想一想,他们的未来。
这天没赶上城镇,在外野宿,即墨捡好树枝生火,就穿一层又一层的棉袄窝在火堆旁取暖。天寒地冻的,纵使还没下雪,也冷得够呛了。
李勤攸打猎回来,就地处理新鲜野兔。
「少爷,今儿个都第三天了,还不愿意理我吗?」
李勤攸瞥了眼让围巾团团围住的小脸,取出匕首割开野兔毛皮,心里想给怕冷的即墨做件兔毛围脖,省得他老冻得鼻子红红害得他心痒想欺负。
即墨蹭蹭鼻,原本就红通通可媲美麋鹿的鼻子更红。「我真心想和你一起,可是回到庄里一定会碰上能不能被接受的问题,不得不烦恼。」
好委屈,他明明就是为彼此好,凭什么遭受对方冷落?
「少爷说过,三少爷和大丁哥是一对,大少爷的对象也是男人,可是,老夫人和老爷夫人跟长辈们知道、认同吗?还是少爷将娶门妻子生儿育女,让我做一辈子的地下情人,或是终身不娶?」
那厢的李勤攸逕自扒皮割肉,在野兔肉块上抹盐,穿过竹枝架在火堆边烤,又拿粗树枝串起整隻野兔在烈火上头旋转,把即墨的话当空气,没在听。
即墨端坐在大石上,一本正经跟他摊牌:「少爷,有句难听话我得说在前,我对恋爱有洁癖的,要是您娶妻子或是有别的爱人,我绝对没办法待下去。」他没发现李勤攸翻转烤兔肉的手停顿一下,一鼓作气继续说:「要是您打算如此,即墨在此肯求你放过我,就让我们停在这里。」
来自恋爱平等一比一的时代,即墨没办法接受自己成为地下情人、与人共事一夫,再怎么喜欢后宫游戏,终究只是假的,并非真实。
现实里,他相信一颗心只能够给一个人,分给两个人三个人更多人……就算嘴巴上说爱,但都不是完整的。
他就不相信段正淳的爱情论。
李勤攸将手上串着野兔的粗树枝往地上一插,走到即墨跟前。
即墨低头盯着李勤攸的黑靴,等待他的命运。
李勤攸叹息,「我们纠结的,不是同个问题。」
「咦?」不然还有哪个问题?
他坐在即墨身旁,「相信我,祖奶奶和爹娘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不用多虑。」至于即墨说过的娶妻,李勤攸不否认他原有此意图,若有了子嗣,至少能堵眾人攸攸之口,不过即墨既然这样说,再想法子就是。
「我在乎的,是你不信任我。」提到一直梗在他心口的问题,胸腔不免泛酸。
「我很信任你啊!这一路上吃穿住行不都靠你,我的生命也靠你。」即墨懵了,哪个界天飞来的神来一笔?
「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动对我坦白。」李勤攸直接点出需求。
即墨咬牙,缓缓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本名玉符,青莲教护法之一,同时也是教主玉修之弟。」
「不是这个,你还有个十分重大的秘密隐瞒我。」
「……」还有个更重大的秘密隐瞒他?即墨惊悚了。
该不会……该不会是……
他惊慌失措猛眨眼,忍住逃跑的慾望,尽可能平常心坐在原位不动。
「你知道了。」他还以为可以隐瞒一辈子。
「嗯,殿青同我说了。」
殿青?是嘛,他发现这事也理所当然,毕竟玉修是他主子。
「其实我没打算问你,更不可能放开你。」说啥你不要我我就走的都好听话,偽装好人增加可怜度,他这辈子既然抱上李勤攸这个金饭碗,才懒得放手去找别的长期饭票。
「嗯。」问出口,不要紧,他不会嫌弃他来源不明。
即墨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头与李勤攸四目相对,瞪大圆眼大声宣示:「就算你真的恋童只喜欢小孩子只对幼童有欲望我也不会嫌弃你说你变态的!」
他会想方设法使出浑身解数让李勤攸爱即墨这个人远比喜欢正太的幼齿身体还要爱!
「……」
结果那一天晚上,李勤攸独自一人啃完整隻兔子,连肉汁都吮个乾净,没留给即墨半块香喷喷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