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熙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没有对自己展露任何的攻击性,可那语气中不经意间透出的一丝冰凉,却宛如刺过来的一把刀,在时允已经陈腐不堪的伤口上划出新的血道。
身体里的每一寸神经都在被反复地蹂躏与撕扯,他感觉自己快要碎了。
他道:“不谈了,没什么好谈的。”
“摄像头就放在电视机后面的开关下,订酒店那天就已经想好了,视频没有打码,就是为了让时长荣和许艳萍看到。”
将计划和盘托出,时允心里并没有卸下包袱感受到轻松,反倒像被困在了更沉重的枷锁里。
猛然之间,他听见许临熙问道:“所以你口中所谓的喜欢,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此话一出,两人竟是不约而同都屏住了呼吸,气氛双双陷入到长久的沉寂当中。
静,深夜里楼道里面没了来往穿梭的人流,衬着医院冰冷的白墙简直静得可怕。
头顶的感应灯灭了又亮,听不到人的回答,但又像是已经用沉默回答了一样,许临熙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一些模糊了。
他垂下眸,很努力地想要辨清此时蹲在地上这个人、这张侧脸的轮廓,却忽而发现哪怕是眼前人的一根头发丝,竟都变得如此的陌生,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就这一刻,许临熙突然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简直是矫情透了。
然而没过多久,时允还是出了声。
“我说过,我恨你们,恨你们每一个人,你怕不是忘了。”
话音出口,一滴泪珠自眼底滚落,时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即使淌着血,也不会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退路,把许临熙推远。
反正两人也回不去从前了,反正自己这么卑劣,怎么能配得上许临熙的喜欢。
当然,也不配再去喜欢许临熙。
自母亲走后的这些年,漫长时光的磋磨中,时允都深陷在一个泥潭里挣扎着想要爬出来,然而每次在觉得自己就要得救的时候,却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像一双无形的手,把他又拽回到深渊里。
没人救得了他,他也救不了自己,现在,他已经不想再跳出来了,但至少不能再拖着许临熙一起下水。
就……到此为止吧。
时允回家以后便被时长荣锁在了屋子里,三餐两点好吃好喝地给人供着、什么都不缺,却独独拿走了他的手机,没收了ipad和电脑,切断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陈彬和唐晓淇是两天以后知道的这件事情,联系不到人,就只能铤而走险,夜里顺着别墅的水管爬到时允家二楼的窗台,凌空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