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罗少恒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墓碑上的沈幕城说:“a市有三年没有下雪了,没想到今年我打算去瑞士看雪的时候它突然下雪了,我可不可以当做是你不想我走?”他说着从口袋里抽出手,抹掉墓碑顶上的积雪,冰冷的触感融化在指尖,让他打了个寒颤。
&esp;&esp;把雪抹掉后,他直直站在墓碑面前,一声不吭地站了好半天,久到连保安都以为他冻傻了,特地过来看看,知道他没事才放下心,但也不忘劝他赶紧回去。
&esp;&esp;雪越下越大,罗少恒刚才抹掉雪的地方又积了薄薄的一层,他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拆下来,叠成三层放在墓碑顶端,挡住飘落的雪花。
&esp;&esp;“我不会去太久,回来再来看你。”他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将他原本就瘦的背影拉得纤长,短靴在小道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很快又被雪花覆盖,除了墓碑上那条围巾,找不到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esp;&esp;罗少恒去瑞士不仅仅是看雪那么简单,他还找好了滑雪的地点——采尔马特。
&esp;&esp;采尔马特位于阿尔卑斯山的群峰之中,是世界著名的无汽车污染的山间旅游胜地;又是世界顶级滑雪胜地。罗少恒很久之前就想要来这座有“冰川之城”之称的小镇看看,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
&esp;&esp;到地方的
&esp;&esp;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罗少恒感觉自己的心都颤了起来,全身血液往上涌,手指更是无法遏制地颤抖,差点连一个相机的重量都拿不住。
&esp;&esp;他想象过无数次如果能再一次见到沈幕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但事实上他只能在梦里见到对方。
&esp;&esp;前两次的偶遇,他也曾想过或许是幻觉,也知道一个死了十年的人再出现几乎是天方夜谭,但他始终还残存着一丝丝的妄想,觉得既然能偶遇到两次,那么也许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下一次自己也许就能抓住他了。
&esp;&esp;可如今梦境真的变成了现实,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往前一步都做不到,就连呼吸都害怕会惊扰到对方。
&esp;&esp;沈幕城听到喊声只是朝他的方向看了眼,随即便弯腰坐进车里,见状,罗少恒惊醒过来,拔腿就冲那辆车跑过去。
&esp;&esp;距离不远,几秒的时间他便冲到了车子旁边,但是还没靠近车门就被保镖上前拦住了,他目光停在沈幕城的位置,对保镖说:“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esp;&esp;保镖不为所动,依旧伸手拦在他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esp;&esp;眼看车子启动,罗少恒情急之下伸手去推开保镖想要越过他,下一秒却被保镖按住肩膀,心急如焚的他没有耐心跟对方多做纠缠,快速抓住拦着自己的那只手腕一扭一推,想将对方推出去,岂料对方只是稍微动了下身形便反击了。
&esp;&esp;保镖的身手是专业的,罗少恒只是当初跟沈幕城学了一些格斗而已,几下便被保安将手臂扭到身后,压着肩膀单膝跪了下去。
&esp;&esp;与此同时,原本已经启动开出一米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esp;&esp;沈幕城自上车后,不知为何脑海里一直是刚才喊自己名字的人,心里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罗少恒被保镖压在地上的样子,这个情形让他下意识出声:“停车。”
&esp;&esp;车子应声停下,他推门下车往回走,保镖们见他回来,纷纷让开,压着罗少恒的那人担心会有意外,依旧按着罗少恒的肩膀,叫了一声:“boss。”。
&esp;&esp;沈幕城目光在他手上一扫而过,声音微冷:“放开。”
&esp;&esp;保镖立刻将手放开,退到一旁。
&esp;&esp;得到自由后,罗少恒不顾手臂的疼痛,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力道过猛使他整个人晕眩了一下,但他丝毫不在意,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容让他有短暂的失神。
&esp;&esp;——是他。
&esp;&esp;不管是不是妄想,罗少恒都想过很多次如果能再见到沈幕城的时候自己要跟他说什么,他攒了十年的话,如今却只能怔怔地看着他,余下的千言万语都开不了口。
&esp;&esp;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几番努力到最后也仅仅叫出了那个百般缠绕在心间的名字:“……沈幕城。”
&esp;&esp;他近乎痴狂地看着沈幕城,内心的狂喜简直把他淹没了,以至于忽略了沈幕城眼底的陌生,直到沈幕城出声将他拉回现实。
&esp;&esp;沈幕城只觉得眼前的人眼神炙热到几乎能把他灼穿,但对方眼神里的情绪复杂到他无法理解,不禁微皱了下眉,问:“你是谁?”
&esp;&esp;——你是谁。
&esp;&esp;当年沈幕城醒来时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一句,同样的对话,罗少恒多么希望自己能像那时候一样笑着跟他说我是罗少恒。
&esp;&esp;在那几年病得最厉害的时候,他总幻想沈幕城其实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或许又失忆了,所以才没有回来找自己。但他觉得这都没有关系,再一次重新认识就好,只要对方活着就好。
&esp;&esp;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厉害,光是这三个字就让他心底激起的惊喜瞬间退去,只剩下全身冰凉。
&esp;&esp;这个人光靠一个陌生的眼神便让他承受不住了。
&esp;&esp;——也许这个不是他,他不可能不认识你!你清醒一点!
&esp;&esp;——可是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连额头上的伤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