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书房里点起了灯,昏暗又优雅,一个笔挺正装的男人坐在书房查看着桌面上的报告书。
红木家具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光泽油亮,红砖地板上铺着纹饰地毯,书桌前的墙面上装了几块简约的木板,用来装放各种文件资料。面积虽小,但整个书房都满溢着古典的书香气息。
“咚咚咚。”
“进。”男人的脸上满是皱纹,但声音依然悠永重浊。
顾从心换上了相比在外更加工整的衣服,披起头发用抓夹固定在脑后,譬如项链发夹的饰品全部堆在了屋子里。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反手关上:“爸。”
男人叫顾业华,40岁,是顾从心的父亲,也是临水市市长。
“什么事。”他一直低头查看文件,忙着手中的事情,没看顾从心一眼。
顾从心抿着嘴唇,递上一张文理分科志愿表,眼里满是期待:“学校要分文理,需要家长签字。”
她并没有在表上打勾,虽然说是签字,实际上她也想听听父亲的意见。
顾业华瞥了一眼志愿表,看着表上顾从心的证件照,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签上名字,而是放在一边,手中继续忙着他的报告。
“听说学校已经进行摸底考试了,现在,给我汇报情况。”顾业华的眼神坚定,即使面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像对待下部一样严格。
顾从心无法控制紧张感,咽了咽口水,“满分700总分688,文科成绩占比57%理科占比43%,年组共843人,整体排名……”她装作换气,实际哽塞了一下。
“整体排名年组第二名,班级第一名,汇报结束。”
顾业华顿住,重新拿起志愿表,签上名字,并在理科选项处打了勾:“哼。”他冷笑着,签好了字把志愿表推到书桌前。
“你走吧。”
顾从心攥紧了拳头,脸色不自觉变差,双手拿走了志愿表,离开书房。
当顾从心作为顾业华唯一的孩子出生时,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
她诞生时,顾业华23岁,他逼迫女儿从四岁时开始学钢琴,六岁学法语,学演讲,期间还在学校学习知识,一直学到样样精通,每天每天都是无止境的学习。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十分微笑,可她的心里明明冷漠得像冰山,33岁时,顾业华还只是临水市教育局局长,39时,他上升迅速,当上了市长,也是顾从心霸凌的开始。
为了释放压力,她开始报复自己看不惯的人,初中时她就是临水中学的大姐头,伤害了很多人,有男有女。因为顾业华的身份加持,没有接触她的都不敢惹怒她,已经受了伤的人被打被骂也不敢坦白,生怕公道没讨到,自己背上处分。
“权”即权威,权利,她就是靠着这个,在一句句求饶声中找到成就感,一步步挑战着无辜人的底线。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唯独在父亲面前,她无法获得满足,得不到他的肯定,在他口中,顾从心永远都是不完美的。
它掌控着顾从心的行动并否定她。学钢琴,学法语,学演讲,考进临水一高,选择理科,甚至每天吃什么都是顾业华的决定。
她的自由不在这里,但是她的灵魂永远囚禁在这。
顾从心刚从外面赶回家,晚饭也没吃就去找父亲,就为了和他多说一句话,得到的却只有一声讥讽的冷笑。
顾从心走回自己房间,一路上她都攥着志愿表,紧紧盯着上面用钢笔签着的名字。
我是你的女儿啊,又不是你的下属!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好好交流呢,明明我考的已经很好了,还露出那样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顾从心耸着鼻子,心中满是不服气。回到房间,把志愿表放进背包,取下头上的抓夹,长发滑下来,平躺在床上,干脆没有开灯,借着漆黑的夜晚,紧紧咬着牙。
怒音念道:“席月。”在心里咒骂了很久,她把枕头举起来,一个一个狠狠砸向墙壁上的油画,宣泄心中的怒气。
她爬下床,从床下拽出一个箱子,掏出里面的器具放在床上,短鞭,狗绳,项圈,各种药瓶,她全部塞进书包里,准备带进学校。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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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席月的生物钟运作了,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
“滴滴滴,滴滴滴……”席月关掉手机的循环闹钟,稍微缓冲几分钟,然后坐起身,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窗帘,瞬间房间照进聚光灯般的亮光。
穿上拖鞋,打开阳台门,呼吸早上五点的新鲜空气,天空中已经在飘着云了,太阳刚刚露出半个头。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店铺的老板也早早拉开卷闸门,早晨的临水市中心已经被赤红的朝霞笼罩。
坐在床上,拆下手上的绷带,掀开裤腿,又拆下腿上的绷带,伤口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过几天腿上的淤青应该也能消失了。
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之后走到门口按了服务铃:“1602和1601的餐点不用准备了。”
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打了点洗面奶,双手接了点水再把脸往手上迎,重复几遍席月的脸就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