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将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弟惹恼,看到他撕下无欲无求,不动如山的面具,是钟离垠最喜爱做之事,他在应无臣身侧随意坐下,与正襟危坐的应无臣不同,他侧身疏懒,茶色的眼里多了几分慵懒之意。
“师弟,你动心了。”
乌眸霎时凝冰,如利剑一般锋芒冷冽地射向钟离垠,应无臣眼底深处翻滚的情绪,像怒涛一般要将所有人都吞噬。
似没有察觉应无臣的杀气,钟离垠兀自幽幽开口:“今日来,便是想要见见闻名北朝的君家女郎……我怕今日不见,日后再无时机,抱憾终身。”
本浑身冷芒四射的应无臣气息一滞,他收敛了自己:“莫要胡言乱语,我定会寻到医师,治好你。”
“我可不是对你说些丧气之言,博你同情。”钟离垠格外洒脱,“是当真想见一见能你另眼相待之人。”
为了能够见到人,心上人终究是在唇边滚了一圈,委婉变成了另眼相待之人。
应无臣淡淡看着嘴里说着不示弱,话里却处处那自己身子说事儿的钟离垠,他这位师兄能屈能伸,没脸没皮,今日尚能先来知会自己一声,由自己引荐,不过是出于对君辞的尊重,倘若自己再拒绝,他不知要做出什么事儿来与君辞结识。
他惯会先礼后兵。
想到此,应无臣便沉默站起身,步履平缓,行若有风,仪态端雅,大步往外。
钟离垠剑眉上扬,轻轻笑着也起身跟在应无臣身后,急追了两步,与应无臣并肩:“师弟,我以为你会遣人将君女郎请来此。”
他这一头白发过于显然,军中如此之多的人,应无臣就这么堂而皇之将自己带出去,竟是全然不在意有人将他泄露。
自打应无臣回了应家,他可谓脱胎换骨,从前英姿勃发,豪气干云,率性而为,恣意轻狂的少年郎,蜕变成为一举一动都刻着世家公子雅人至深的仪态万千。
他不喜晒,不喜动,更不喜汗渍,却愿意顶着烈日,带着他去寻人。
这是在无声地,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潜意识迁就着君辞。
为一个改了自己的习惯,弃了自己的讲究,这……难道还不是动心了么?
“我原就是如此不是么?”应无臣反驳。
换来的是钟离垠更深的笑:“哦,师弟不是迁就君家女郎,只是在君家女郎面前,不再隐藏伪装。”
应无臣:……
冷淡地扫了钟离垠一眼,应无臣不再回话,君辞仍旧在主帐中处理军务,应无臣出入主帐都不用通传。
以君辞的耳力,自然知道应无臣带了人,抬眼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俊郎君。
君辞见过不少人,在见到应无臣之前,她从未想到一个人可以风姿卓绝到这样的地步,之后亦不是未曾见到出类拔萃之人,旁的不说,便是蔺雉桓也是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