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朱跃华刚刚获得的一点自信又受到了强烈的挑战。
仅仅1个半月时间,朱跃华身上的伤情便已好转。不等痊愈,他立即要求归队,并跟随增援部队进入娘子关战场,被编入74师262团,带领一个加强排。
娘子关被誉为长城第九关,因由唐朝平阳公主所率领的娘子军驻扎而得名。又因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被历来视为兵家必争之地。又有正太铁路穿其而过,是小鬼子山西派遣军的后勤大动脉,故而小鬼子对其防御非常重视。
在抗战早期,这里曾经发生了惨烈的娘子关战役。小鬼子占领娘子关后,立即对其防御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
朱跃华来到战场的时候,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气氛。一打听,原来262团连续3次进攻都吃了亏,3个负责主攻的连都被小鬼子撵了回来,而且伤亡过半,这可是38军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现在,262团已经停止进攻,正在重新集结兵力。
“上尉,朱跃华中尉向您报到!”朱跃华迫不及待的找到自己的上级,准备要求作战。
那个年轻的上尉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朱跃华,接着点点头。从他的脸上感觉其实际年龄应该比朱跃华还小,但是仗打到这个份上,有多少士兵不是17、8岁就已经出门扛枪打鬼子了呢?他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烧完的香烟,猛吸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接着又变戏法般的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包香烟,递到朱跃华面前。朱跃华也不客气,一把抓过香烟,抽出一根。
“我说,你给我留点!”上尉幼稚的脸上有些不满。
“嘿嘿,我给我的兄弟弄点。”朱跃华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
“听说,你是战斗英雄?”上尉也不在乎朱跃华抢走了他的香烟。
“哪里,哪里。”朱跃华显得有一丝不好意思,现在,整个部队里,他简直就是一个明星了。他笑了笑:“都是打鬼子。”
“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滑头,老哥!”上尉却笑不起来:“我希望你能带领我的尖刀排迅速的消灭敌人。”
“上尉,说吧,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朱跃华收起笑容,看来这个上尉同样吃了不少苦头。
“刚才2连退下来了。”上尉一边说一边摊开地图:“你看,我们的任务是攻占这个高地。”上尉在地图上一指,接着说道:“小鬼子在上面修建了一处永久性的工事,有战壕,大约有一个步兵小队驻守……这一面是悬崖,下面是河……”
“嗯,嗯!”朱跃华一边听着战斗简报,一边点头。看这个地形图就知道这个地方小鬼子选的非常好,视野开阔,能控制一大片地方。而且一面临河是悬崖,攻击的一方只能从另一侧比较平缓的地方自下而上进攻,可以说是易守难攻。由于地势的关系,这里根本没法办法是用坦克引导步兵攻击,怪不得262团吃了这么大的亏。
“……怎么样?这仗好打吗?”上尉介绍完任务,忧心忡忡的问朱跃华。现在,上尉的压力不小。
“我刚到前线,对地形和情况都还不熟悉,能找个熟悉战场的兄弟介绍一下吗?”朱跃华皱了一下眉头,他绝对不能打无把握之仗。
“我的3个排长,2个阵亡,1个重伤……”上尉哽咽了一下,红着眼睛继续说道:“我把1排和3排有战斗能力的人都集中起来由你指挥,2排我亲自带,其余人员做预备队……老哥,如果我死了,还麻烦你把我的连队带好!别给咱4连丢脸。”
“上尉,你是连队长官,连队要你自己带!”朱跃华严肃的说:“我马上到部队组织一次侦查,摸清楚情况。不知道攻击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连长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下面的士兵岂有苟活之理?这样的连队又怎么会没有战斗力?
“还有39分钟!”上尉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接着向另一个士兵招了一下手,喊道:“毛豆,你过来!”
“是!”一个没有带钢盔的士兵赶紧跑步过来。
“把你们的新排长带到1排去!”上尉一边说,一边向朱跃华敬了一个军礼。
10分钟后,朱跃华已经抵达了战斗的最前线,他的身后跟着3个满身泥泞的士兵。狙击手张天,士兵们给他的绰号夜猫;机枪手金天利,绰号土豆;还有这个叫毛豆的年轻士兵,因为他经常到处跑,熟悉地形和战斗情况,朱跃华也把他带上了。
“情况是这样的。”毛豆小心的趴在战壕的边缘只露出半个脑袋。狙击手张天自动闪到战壕的后面去了,找了一个他认为有利的位置,举起狙击步枪搜索着山上的一举一动。
“我们的炮兵已经把山腰到山顶犁地一般的翻了一遍,但是我们依旧不能从中间通过。小鬼子在上面用1挺92重机向我们射击。我们试图沿着山体向上进攻,不但遭到山顶的反击,还受到侧面火力的袭击……”毛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2边的山体。
朱跃华认真听着,仔细观察地形。
这个位置成v字形,只要2边高地被敌方扼守,想要通过是痴心妄想。自己要攻占的是右边的高地,高地的右侧有一条简易公路。只要攻占了这个高地,部队可以从高地下面的公路继续前进,而左侧高地的敌人就无法威胁到己方。接下来,抄后路,包饺子,那是家常便饭了。
高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说明炮兵在这里已经扔下了不少炮弹了,可为啥没有什么效果呢?难道,在高地的反斜面,小鬼有屯兵洞?
“他们还有掷弹筒,一旦我们靠近,就狠命的向下扔……这群鬼子打起来还和别的鬼子不一样,他们从来不跟我们硬抗,只要觉得阵地守不住了,撒腿就跑。然后,他们又会找个什么时候转回来,趁我们立足不稳,杀我们的回马枪……”毛豆还在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