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年,他抱着满身是血的身披嫁衣的怀袖。
“不是我给你什么,你就得要什么。而是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袖袖,求求你做我的皇后。”
“我不逼你,你别怕,后位我会一直留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坐,就什么时候回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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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突然被宣召至蘅芜宫,他心下有些疑惑,如今太医局最得意的正是研治小儿疾病的大夫,而他专司跌打外伤,平日在宫中没什么差事。皇上仁厚,并不把好大夫都供在宫中,平日里他给达官权贵看病,每月还去皇家开办的慈安堂给老百姓坐诊两日,在此方面颇有心得。
他路上还在想是谁受伤,等到了以后,一进门,便瞧见那满地的血,惊了一跳,再一看,吓得腿有些软,倒不是被血给吓的,而是这受伤之人竟然就是皇上。
莫非宫中进了刺客,怎么不声不响,皇上突然受了伤?
萧叡正坐在一柄梨花木的椅子上,受伤的胳膊放在桌上,应当流了有好一会儿血了,已经凝成暗红色,已经黏在了皮肤上。
张太医无从下手,低头恭敬地道:“皇上,得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剪开才行。”
但是剪开龙袍是大不敬,他哪敢下剪刀。
旁边一个女子上前,抄起剪刀,直接把萧叡的龙袍袖子给剪了,“嗤”的一声响,很是痛快,却听得他心尖一抖。
张太医飞快地瞄了一眼,其实他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长得和怀袖姑姑抑或说是皇后很是相像。
伤口并不太深,只是割到了血管,是以才血流如注。
他将伤口清理好,缠上绷带,叮嘱皇上近期不要运动这支手臂,以免伤口裂开。
待他说完之后,萧叡才不紧不慢、浑若无事地说:“这件事不准记在册上,你今天来这里,只是应个话的。”
张太医答话,匆匆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叡看着那半截染血的龙袍袖子,秦月道:“毁坏龙袍是宫规中的重罪,罪当杖毙。”
萧叡心想,你是这宫中最厌恶规矩的女人,倒是也背得最数。
萧叡道:“拿个火盆过来。”
不多时,便有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抬了火盆过来,再倒入烧热的炭。
小太监俊力怕得很,以往他还为自己能当上总管太监张磐的干儿子而感到庆幸,就算平时要给干爹上下跑腿,什么脏活累活都归他做,得到的赏赐还得都上交,他也都忍了,想着将来接班,出人头地。
今日皇上在这和女人吵架,他们都不敢去,干爹也不敢,就让他去。
而且皇上没让他退下,他不敢退下,站在一旁,深深埋着头,如雕塑般一动不敢动。
忽地感觉到眼前掠过一道影子,有什么东西被投入了火盆之中。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看到竟然是皇上把沾了血的龙袍整件扔进了火盆里。
皇上的龙袍一件可值万金,是用上等的蚕丝,又经特殊的浸润鞣制工艺而做成,听说有些防火防水的功效,果真,就算是沾上了炭,也没有立即烧起来。被灼到的丝线静静地烧着,却没有冒出过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