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足见他下圣旨的时候有多犹豫、矛盾和不甘。今儿晚上又飞来一只小黑鸽,狐狸大概从夜风的小报告知道了恢复女儿身的我脱离组织一个人跑到了皇宫,夜风又联络不上我,精神受了点小打击,写出来的话也与以往不同:“勿泄身份,千万不可任性,尽量少说话少走动,绝对不可喝酒,想办法联络上暗人,安全离开皇宫。”整得好像我是个惹祸精,他有多了解我?却一点也没透露自己的行踪,害我白高兴一场。狐狸,要是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天青国的汐月公主,你那张好看的狐狸face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发青?
第二日一早醒来,我边由宫女们伺候梳洗,边想着望月使臣滚蛋后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今天最好能与夜风、小白碰上一面,或许是不是可以和曦岚商量一下护卫的事,最好能让夜风待在我身边。
走出小白屋,赫然看到天青王坐在花园的木凳上,望着花架怔怔失神。
“民女……汐月给父皇请安。”差点忘了,我现在是他干女儿了,真恶啊,这还是自昨天被封公主后第一次看见他呢。
“坐吧。”他也不看我,眼睛随意地掠过这花园里的一草一木,却分明让我感觉那眼里有一抹温情。他应该很爱曦岚的母妃吧,生前欲封她为后,死后又不许他人涉足芷兰宫,这个地方就像是他们一家三口不欲他人染指的圣地。那么如今住在这里的我又算什么呢?难道他真要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捧在手心里宝贝着不成?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一阵静默。
“那日晚上,朕已经就寝了,岚儿跑来找朕,求朕放了你。他有多少年没有主动找朕说话了?”他兀自说着,并不理会我,那平静的神情却让我觉得有些诡异,“这是岚儿第二次求朕。”
我也平静地听着,眼睛看向一侧开得娇艳的芷兰花,并不做声。
“你不好奇岚儿第一次求朕是因为谁?”他终于看向我,略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我一下。
“是为了他母妃端妃娘娘。”我轻轻答道。
“那你可知所为何事?”
“汐月不知。”我低头回答。我真的不想去猜测,也不想知道这些秘密,知道得越多,以后脱身就越难。
“你是个聪明人,怎会猜不到?”他嘴角浮起一抹笑,而且是一抹冷笑。
“可是为了端妃娘娘的突然病故?”我叹了一口气,怕是躲不过了,即便我不说,他也会逼着我听吧。
“哈哈,果然聪明。”他大笑两声,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无比,好像能将人吞噬一般,“看来朕是没看错人,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说完他便起身,径直出了芷兰宫。
我一时发怔,忘了该起身相送,只皱眉想着天青王的这番话,再结合夜风的调查、曦岚的自我坦白、我这两日受到的待遇,整个事件渐渐清晰起来。天青王的算计与阴谋,显然在针对曦岚,而我只不过是他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天青王不可能想伤害曦岚,那么他的阴谋又是什么?答案已在心底,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
第十九章·初说(5)
我一直傻坐着,直到天曦岚坐在我对面跟我打了声招呼,我才从神游太虚中醒过来。
“曦岚,曦岚宫最西面那间小屋子能腾给我吗?”夜风或小白都没法进芷兰宫,我又需要与他们保持联络,有些事也只能吩咐他们去做。以夜风的身手,似乎除了芷兰宫,进出皇宫其他地方都还算方便,我既已向天曦岚坦白了一切,那么在他的宫里找个地方专门与夜风或小白联络也未尝不可。
“好。”他也不多问就答应了。
“世间最尊贵的那把椅子,曦岚可有想过?”我略带试探地问道。
“最尊贵的东西不见得就是人人最喜欢的。”他看着我,用我以前说过的话回答,笑得风轻云淡,那是真的对权势无所欲求的笑。
好像从互相坦白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我面前卸下了一贯温润的表象,虽是同样的笑容,但至少我能看清笑容背后的情绪。
当晚我就与夜风取得了联系,我交代了一些事,然后从他口中得知,灵儿已易容混进了四王府。灵儿在四王府,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这又绝对是个好消息。我的心稍定了些,灵儿若能在四王府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那么对我成功说服天青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或者说“临阵倒戈”很有用。龙狐狸说最快两个月望月国便会兵临城下,时间那么紧迫,我也该趁着被封公主的机会,好好与天青王谈一下了吧!
第二日一早,我扶了紫苏候在天御殿外面,等着天青王下朝回来。杨公公不在,下边的宫女、太监有些举棋不定,没天青王的旨意不敢妄自请我进去,又听说我近来因献一舞而甚为得宠,怕怠慢了我,跑进跑出一次次去探报,回来又小心翼翼地告诉我还需再等一会儿。
天御殿是天青王下朝之后集书房卧室于一体的办公室,又与天和殿相连,没天青王的旨意,就是太子,也需在外先行通报。听说当年只有端妃娘娘可以随意入内,就连先皇后也没这待遇。
不多久,杨公公便疾步走了出来,向我边行礼边道:“皇上请公主入内。”
紫苏自在外等候,我随了杨公公进去。天青王坐在一处软榻上,一手搭在身前的矮几上,一手随意地放在身侧,姿势舒展,却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冷睿与霸气。看来又是一个有野心的主,十年强盛更多的怕是为了日后的拓疆吧,这样一来,淑妃的境遇就可以理解了。
“汐月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杨公公悄声退下,我向天青王行礼请安。
“你来得真是时候,知道今日早朝,又有多少人向朕谏言了吗?”他随意地拿起桌上一个精巧的龙形玉镇纸把玩,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帮臣子倒真是可爱,圣旨都下了,还在那边瞎折腾什么劲啊?
“父皇,您收汐月为义女,那是家事,封汐月为公主,那是国事,可是不管家事还是国事,还不都是父皇说了算?若是哪天汐月惹父皇不开心了,父皇再贬了汐月就是。这么些事哪有搬上朝堂惹父皇烦恼的理?”有野心的人,外表再如何,骨子里终究是有些自大,或者说是骄傲自满的吧。
“说贬就贬,你心里就不会有怨?”他将玉镇纸放在桌上,又看了看依旧跪着的我,并没有让我起身的意思。
“父皇给了汐月世人羡慕的机会,若真有那么一天,便是汐月活该,不懂珍惜,要怨人,也只能怨自己了。”
“你倒真的有点意思。今日找朕,可是有事?”他又看了看我,方道,“起来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