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那被她手心汗水浸湿的手串狠狠地砸向他,才终得以逃离。
岭南的风伴着湿气,随着她奔跑,将她的发丝尽数贴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恍然间,她好似又听到江禾同她说话。
“欢欢,你编得这样好,我却怎么也做不好看,你说我送给阿旻哥哥,他会喜欢吗?”
“肯定会的呀,你给他的什么东西,他没有当宝贝似地藏着?不过,你这个,好像是有点丑。”
“讨厌,臭欢欢,你笑话我!”
……
“你知道吗,裴先生昨晚抱我回来的!我当时居然给睡着了,太可惜了。”
“瞧你这点出息,这就对人家喜欢得不行了?诶——你这耳根红的,御膳房都能调份菜出来了。”
……
她一路跑回她的房间,在与江禾一墙之隔的小床上,捂住嘴,无声痛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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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红鸢得了召唤,推开他的房门,见他面色不虞,慌忙跪了下来。
“怎么做事的,从那里走的时候,都不知道检查一下。”
裴渊冷冷开口,似是在斥责她,又好似在埋怨自己。
“属下知错。”红鸢低头道,“方才为绝后患,公子应该杀了那女子的。”
他转身立于窗边,抬头看着朦胧月色,深深叹息道:“她会伤心的。”
沉默片刻,红鸢试探道:“既然公子心中仍有殿下,依属下看,不若同她说了吧,殿下会理解的。”
“雨夜的拥抱,以及方才泥泞路上的牵手,公子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你说的对,这些日子是我逾矩了,我既做不到与她相守,就不该给她希望。”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红鸢眼中浮现一丝焦急,“公子先前不也说,觉得两个人一起面对,会更好一些吗?”
裴渊凄然一笑,重新看向那几乎看不出什么模样的手串。
“我是要杀皇帝的,成了,我是她的仇人,败了,我就是野草堆里的一缕孤魂,连家也找不到。”
他合起手掌,紧紧握了它半刻,又放回衣襟里的最深处。
“宋旻死了。”
红鸢张了张口,却终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明日施粥后,将朝廷给的那些多余的银两,一并给百姓发下去吧。”
“是,除去重建房屋和一应赈灾支出,应当还剩下不少。”
“去休息吧。”
红鸢缓缓起身,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金岭太子齐明,已经寻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