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做了,她就没有后悔的时候。
只有慢慢来稳人心了。
“几位阿婆也知道,春昔院这些年的份例月银都被暗地克扣下来,我想着既有一,免不得会生二三来。”她露出个笑,话说得不急不缓,也道出此事前情,行安抚之意,“昨日各院的账本都送来微明院了,恰逢今日又是冬至,除旧迎新的好日子,便想请阿婆们一起与我核算下账目,若有差错,也好想法子弥补。”
李婆子倒也安下些心来,与另外几位起身行礼,接下这份差事。
玉藻也领着人抱来账本和算珠,分列摆在案几上,又再按照院子、年份、名目几项细分开来。
每人各负责一个院子。
直至临近未初才算完所负责院子的第一个名目。
念及是冬至,宝因停下拨弄算珠的手,落在其上,笑着让她们回去吃碗馄饨汤团,明日再来。
唯独留下了李婆子。
她立即笑呵道:“大奶奶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宝因从矮几上翻找出本积压在底下的账本,翻开其中一页:“这是所记每年分发给府中部分奴仆的份例,冬衣这项最后一笔所记是戌申年。”
每至节日或节气,府中都会赏些应节或节气的东西下去。
尤其是建业城的寒冬,极为难捱,主子倒是不打紧,可一些奴仆需要当值,护的也是府中安全,因而过冬衣物这类极易消耗的是每年都要发的,被褥则是三年一发。
戌申年已是三年前。
李婆子伸手捧过,她虽也管府中的账,可所管并不是这类,此时瞧来也觉得怪,不由疑道:“我们这些人的冬衣倒是每年都有发下,我去年瞧另外几位主子院里的奴仆冬衣也都是新裁剪的。”
宝因低头一笑,李秀自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动那些没把柄在手的主子,她们这些婆子也都不是粗使的,大小能管一方,而这账上所记的都是些少能被主子所记起,或是几年都见不了主子一次面的奴仆。
她刚已核对过,裁剪冬衣的银两倒是每年都是预支一样的,从中所吃的流水应是从这些奴仆的冬衣所来。
处置完李秀的翌日,偏宅也已命人全部清理过,还用烈酒四处都洒了遍,各类瓷瓶摆件、绫罗绸缎均收归入府库,如今亦是死无对证。
只有销账,重头来过。
“今年的冬衣可都有按时发下去?”
李婆子略有些尴尬,递回账本,但女子未接,只是使了个眼色让她放在一旁,她起身去放下,随后才道:“这些事往年是归我来管的,可后来李秀安排了个黄婆子去管,我便只管些园子的账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