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澈净凄然一笑:“你不回答,是不是……有一日,终究会离开我?”
我宁和道:“我已是妖后,我们注定不可能……有一日算一日吧,不要想那么多。”泪水模糊了眼底,我转身躺下来,匆匆道,“夜深了,我先歇了。”
流澈净移过我的身子,将我压在身下,手指轻抚我的脸,嗓音越发温柔:“你哭了?”他的挺鼻轻触我的鼻,些微的凉意,双唇落在我的唇瓣上,吐出坚决的热气,“你放心,我一定要你当我的皇后!”
我急急道:“可是……”
流澈净吻住我,吸掉我全部的气息,直至我满目迷乱、浑身发软:“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是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糟蹋自己,那帮老家伙,我自会对付他们。”
呵,他自然会对付他们,可是,由新朝帝王下手,终究落人话柄;既然传言已开,又何惧再来一次糟蹋?
流澈净熟稔的解开我的寝衣,嗓音低哑:“你说有一日算一日,从今往后,披香殿便是朕的安寝之处,皇后介意吗?”
我灿然一笑,勾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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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天阙 杏花天(1)
二月十五,双喜临门,叶思涵晋吏部尚书,与欣平公主大婚。
叶思涵自小于端木府长大,与我亲厚,年轻帝王有意培植端皇后背后势力,令我不至于势单力薄、任人欺负。
天色薄亮,秋薏殿春寒料峭,内监宫娥步履匆忙的来回跑动,却是笑容满面。甫一踏进大殿,高烛华灯明亮如水,鲜红绸缎映人脸面,深红绣金垂幔缓缓挽着、步步深入,将整个秋薏殿映衬得喜气洋洋。
两个宫娥正为凌萱梳妆,插上镶珠宝鎏金金簪,戴上金环宝石耳环,宝光流转,绮丽目眩。凌萱一掀眼眸,从菱花铜镜前起身、朝我走来,水眸浅笑:“姐姐,你来了。”
雾鬟高髻峨嵯,金玉凤冠珠光摇曳,在我眼前的,是一位亭亭玉立、华贵金煌、即为人妻的皇家公主。我握住她的手,婉声轻笑:“公主很美,我都要嫉妒了。”她的手有些凉,我取来大红喜服,亲自为她披上,“穿上喜服,就功德圆满了。”
大红并蒂莲织金妆花喜服挑起颀长、窈窕身段,广袖上纹绣并蒂莲花瓣、柔美流畅;长长的裙裾逶迤曳地,形如孔雀开屏,腰间缨络下垂,步行之间摇曳生辉,平添几许皇家贵眷之气。
凌萱一双清澈妙眸水光晃动,深紫色的眉心纹上一道细痕:“姐姐,谢谢你……萱儿能有今日,是姐姐为萱儿谋来的幸福……”
我笑着轻责:“好了,看你,这大喜日子,说这些做什么?”
凌萱搂住我,语音哽咽:“姐姐,往后不能经常见到你了……”
我轻轻推开她,笑道:“别把脸弄花了。”将她摁坐在小杌子上,以中指抹了些许金箔,轻轻映在她的额间,“自己看看。”
金光轻漾,顿时辉彩。旁边宫娥赞道:“呀,真美!”
铜镜中花容生色,娇羞的笑了,眉目间顾盼生辉。
“公主,来了。”一个宫娥匆忙赶至内殿,禀报道:“公主,时辰到了,叶将军的迎亲队伍已到午门。”
两个宫娥搀扶着凌萱,缓缓步出秋薏殿,及至殿门处,她徐徐回身,环视大殿,留恋不舍的目光淡淡扫了一圈,方才步下玉阶。两个内监扶她登上肩舆,垂下红纱帷幄,一个合力,整齐的抬起,掉转方向行去。
凌萱回首,急急道:“姐姐,早点儿来,我会等着你。”
我摆摆手:“我会早点儿去的。”
走回披香殿,及至灿春殿附近的腊梅小径,却听见凌璇娇柔的声音穿透几株腊梅传过来:“璇儿能否说几句话?一会儿便好,望陛下圣听!”
我站在碎石小径上,屏息静听,那凹凸的碎石恪得脚底有些难受。
透过灰褐色枝丫的缝隙,隐隐得见凌璇宝蓝色宫装,广袖下垂,衣袂处织绣彩斑蝴蝶、展翅欲飞:“陛下可否想到皇后的最佳人选?”
“朕的皇后,无需你操心。”流澈净语色漠漠。
“近来坊间传言愈加可怕,甚为难听,言说陛下迟迟不册立皇后,是因为端皇后;还说端皇后乃一代妖后,妖后乱国,妖颜惑主……”凌璇悠闲道,语气倒像是幸灾乐祸。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朕闭嘴!”流澈净骤然怒道,重重拂袖,黑袍衣袂上的明黄云龙纹绣冷冷一荡,龙须利爪状似扑腾。
“陛下息怒!”凌璇惶恐的低垂螓首,声细如蚊、音色委屈得令人心怜,“并非璇儿胡言乱语,璇儿所说皆是从宫女口中听来的,如今洛都确实传言沸腾,陛下不可等闲视之呀!”
流澈净冷哼一声:“是何传言,无需你来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