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喓喓,外庄的崽子来这里撒野·······”老太婆瞪着我。
“走路的口渴啦,摘两红枣吃,就是给你要两·······”我一直在反驳。
“奶,干吗的?”梁东霞的声音突然越耳。
我歪瞟了一下,心里暗自叫苦,真的祸不单行,梁东霞来了,我的妈也,这一关躲不过去啦!面纱被揭破,她告诉她爸爸后,有我的好果子吃啦?爸妈说不定也倒霉,耿炳伦见事情已败露哭出了声,我白了他一眼,只有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张茂山,是你······”梁东霞走到我面前问。
“你今天咋没上学。”我问。
“我发热,我爸不让我去,你快走吧,我爸再家呐。”梁东霞告诉我。
“你家的枣。”我又问。
“年年都有来投枣的,我爸也没咋住谁。”梁东霞小声说。
我不眨眼地望着梁东霞,似乎老太婆也望着她,脸上露出困惑之谜,我心里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知咋办才好,我这才心里有了底·······“看把咱家的枣树毁坏的,这帮混蛋,叫你爸爸去······”老太婆唠叨个没完。
“我爸爸去乡里开会去啦。”梁东霞说。
“找绳把兔崽子捆起来。”老太婆狂叫道。
“奶奶,放了人家吧?只是摘两红枣尝尝,张茂山也大伯在地委·······”梁东霞说出了老底。
“什么,地委,在咱大队里也不行,你也替他俩讲情里吆。”老太婆气急败坏起来。
“谁投枣的。”梁支书走了过来:“又是你小杉子,干点偷瓜摸枣的事,你咋不上学?”
“你家的枣,要知道是你家的我就不投啦。”我胆怯地说:“上体育,不想上。”
“你不上体育,给谭老师学写诗,想吃,我给你送去,都是你的馊主意,领着同学来,把枣拾下,别在来啦,把心都放在学写诗上,再来给你校长说,赶紧走吧。”梁支书弯腰拾着枣。
耿炳伦用脚尖碰我下,掂着两鞋先从坑内逃出危险区,我又看老太婆只看着梁东霞,趁热打铁,我也掂着两鞋撒丫子跑进庄内,老太婆喋喋不休的骂声,越来越听不见了。谢天谢地,梁支书没为难我俩。
“爸爸,他俩跑啦。”梁东霞说。
“青瓜梨枣,谁见谁找。”梁支书的话音消失在耳边。
我和他们聚集在玉米地里,我问高振军:“咋投着梁支书家的枣。”
“我也不知是梁支书家的········”高振军无奈地说。
然后找个僻静的树下,所谓僻静,并不寂寞,这里有秋虫乱鸣,发出几种声音,合奏着交响曲,我们坐个圆圈把红枣堆放在中间,谁吃谁拿,决不分你我的制度,能吃多少吃多少,美滋滋喜上眉梢,痛快打发时间过去,没吃完的枣叫顾小明拿回家吃,别让薛姨见。之后,那件事不了了之,我再也没找过谁家的枣,多难看呀!我们感觉得无聊,去了龙潭河边,河里从东边来了一只小船,船夫赶着一群鸭子吆喝着在戏水,小船离近了,耿炳伦说那是鱼鹰,我们跑到水边,只见船夫时而用篙划着水,时而用竹竿敲下浮出水面的鱼鹰的旁边,鱼鹰又扎下水,尚若鱼鹰衔个大鱼出来,船夫把鱼鹰挑到船上,取下大鱼,又拿个小鱼填嘴里,还把鱼鹰放入水,我想写首诗,这不是很好的素材吗?还要什么灵感,把前前后后写明白不就行了,说着容易,可无处下笔,怎么也点写不出来,我冥思苦想着,拍着脑袋,一直跟着看到夕阳落山,渔夫收船带着微笑回家,我们才恋恋不舍回去,我们跑回学校,学生归家的队伍由多变少,天渐渐暗了,一轮圆月洒满银光,扑向大地,是多么洁白,多么恬静,多么柔和。天哪!四周升起白蒙蒙的雾,村庄的灯火几乎就看不见了。分手时,我拍了下高振军的肩膀,小声说了声:“明天早来点。”我们各自回家了·······
(乡村娃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