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血的、超大只的怪物,脸被划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扯碎了锁链走过来,走到昏暗的灯光下,朝她伸出双手。
她被吓坏了,哭着把他推开,脑子里除了向神子大人求救,什么也不剩下。
好久好久以后才反应过来。
哥哥只是想抱抱她。
……他只是想抱抱她而已。
“对不起……绘梨好没用,绘梨长着没用的杂鱼胆子,哥哥原谅绘梨吧,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
回过神的时候,手掌已经放在了她的头顶。
就像那一天——在暗室之内,他隔着眼前红红的一片血往前看,看见六眼抱她在怀里,所做的那样。
他轻轻地、缓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从前从来不敢主动触碰,因为他不敢,也认为这样的接触只有六眼才配拥有。
但原来……这么做不会被拒绝。
记忆里女孩一翘一翘的小发包,无数次想要伸手触碰的东西,在他彻底放弃自己,当一个对什么都没所谓的人渣之时,竟然这么轻易地够到了。
像是梦。
被、被摸摸头了?
绘梨愣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问:“哥哥?”
她看见眼前这个高大、满身肌肉的男人颤了颤,然后就像是处于应激反应的大型猫科动物那样,猝然将手收了回去。
绘梨盯着他看,又喊:“哥哥?”
在小时候,绘梨总以为自己的眼泪上面有着神奇的魔法。
因为每次只要她一哭,把眼泪抹到神子大人的身上,不管那时候的神子大人有多么生气,不论她犯了什么错,她都会很快获得原谅。
和幼年期的神子大人相处过后,她才知道,那不是杂鱼的魔法,而是神子大人对她的在意和喜欢。
现在哥哥也是一样。
他也在意着她。
得到这个答案以后,她的胆子立即变得大起来,小动物的天性就是得寸进尺,这一项技能她掌握得炉火纯青。
她把他的手掌捉回来,放在自己的头顶。
“哥哥再多摸摸绘梨吧?”
接着,她又努力挤出更多泪水,用脸颊去蹭他,好让哥哥知道自己真的掉了好多好多眼泪。
“摸过了,就、就不要生绘梨的气了吧。”
……
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明明很恨她,甚至在这些年里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再次遇见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杀了她。
“小惠竟然是哥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