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和严秀才也就是自己的相公,走水路来到了镇江。
相公在这里还有个相识的朋友空着一处屋子,他那朋友很是大方叫我们随便住也不用付给租金,于是我们这才安顿了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们的麟儿都是快要两岁了,相公一直对我很好,自己时常感觉这样的生活真是幸福满足。
只是有段时间,相公常常会无端叹息,在自己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说虽然我们一直省吃俭用,但仅仅靠他卖书画那点微薄收入的确是入不敷出,眼下麟儿又是慢慢长大,想想带来的钱财已经是剩下的不多,如果就这样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
自己当然知道虽然我俩的小日子还算是较为甜蜜,可是由于不敢过多动用那些本金的缘故,还由于当朝的户籍规定问题,不能在当地做固定商铺的这种原因,所以我们这家人在生活经济上经常是捉襟见肘显得十分的困窘。
眼下知道了相公有如此的盘算,于是我就问他准备如何做起?
相公说,打算和几个自己认识的掌柜(流动商贩)从芜湖到南京一带去贩卖布匹,最多几月就能回来。还说做此样生意获利颇重而且他们都是熟手,自己跟着学,这种生意肯定不错。
我听了,当然不愿意相公跑这么远去经商,可是左右思想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也就有些犹豫着同意了。
在送别的码头,见年幼无知的麟儿高兴地对着他的爹爹挥手的样子,我不禁为之落泪。看站在船头的相公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不知道怎么的,此时的心上总感觉是生离死别一般,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
相公这一随船去了,就久久了无音讯,我一直努力的搜寻着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却只是从他处得知,自己相公自从经商失败亏空完本金后,便再也不知晓了去向。
那日在街上,李伯伯叫住了我。他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好半天,才告诉自己,他在南京见过我相公一面,由于远远的见他匆忙而过,所以自己未能上前相认。闻听周围的人传说,他已经又和别的女子成家立室,据说为此还得了一大笔钱财、、、、、、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相公竟然会变了心。失神落魄的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的,坐着门槛上一直长久呆,直到麟儿上了拉住我的手轻轻摇晃,用童稚的声音说:“妈妈,我饿”,这才清醒过来。心上无比委屈的我,抱紧着娇儿任凭自己的眼泪颗颗的滴落、、、、、、
接着再过了一阵子,我已经是想开些了。反正自己就是个苦命的女人,相公他认不认我已是无干紧要。可是,他总归还是要认麟儿吧,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已经是过了一年多,自己虽是拼命的托人找些女红来维持家用,却还是远远不够,正在长身体的麟儿显得是那样的瘦小,这让做了母亲的我感到十分的不安和难受。有时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熬做一碗汤,只要娇儿能够从中获取营养。
麟儿总是常常问起:“妈妈,爹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自己看着儿子那种天真的眼神总是不敢去触碰而选择了避开,展颜强笑着回答他:“快了,你爹爹就快、、、、、、回来了。”
眼看着所剩的银钱已是不多了,自己心上每日盼啊、盼啊,这天杀的严秀才就是不来。眼见这点本金日见萧条,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啊,我只能选择锁上房门,带着麟儿一路艰难的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在来的路上我心里就一直想着,哪怕是爹娘执行家法处死了自己,只要是给麟儿口饭吃,让他好好的长大成人,自己就是在九泉之下也都是该能够瞑目了。
苍天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怎么会是这样!
当得知爹爹被自己的行为气的致病,最终吐血而亡,母亲和哥哥因为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变卖房产后不知去向的我,此刻牵着麟儿那只幼小的细手,久久站立在曾经是自己家的对面长街之上、、、、、、
“妈妈,你去买东西要早点回来,麟儿会等你哟!”
听着儿子那稚幼的童音,自己的眼泪不由的夺眶而出,我掩面快步走了很远,这才哭倒在无人的街道之上、、、、、、
王员外老来无子家宅丰厚,这应该是麟儿的最好归宿吧!
在卖了自己的‘心头肉’之后,我手提着装钱的布袋如同丧失了魂魄般的盲目走着。待到稍稍清醒些时,才现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江边。此时江面上正有一艘客船在行进,自己的眼光长久的逗留在其上面,心里思索着从今往后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