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中,秦昭襄王嬴稷庄严地坐于高位之上。
他,这位曾一手扶持大秦成为战国霸主的君主,如今已是岁月渐增,昔日的英姿逐渐被岁月所蚕食。嬴稷的目光微微收紧,只需扫视一眼,便让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我等已然晓得,你们方才议论关于赵国的事,赵国负盟背信,挑起战争不可避免。”嬴稷淡定地说道,“但战事何时发起,又应当如何展开,本王将仔细考虑。”他缓缓地说,“若无其他事,朝会便此散。”
随着嬴稷的话语落下,他显露出一丝疲惫之意。年岁已高的他,日渐觉得身体不如往昔,感受到了时间的无情。回想当年紧急之中承担起秦国王位的情形,历经沧桑,心中满是唏嘘。秦国已从一隅之地崛起,成为不世之雄。然而望着体弱多病的太子嬴柱和其余孩子的平庸,嬴稷对于秦国的未来充满忧虑。
就在这时,一位儒衫文士走出来打破了沉默,正是嬴异人的心腹,吕不韦。虽然嬴稷对商人并不看重,但此刻看向吕不韦的目光里,却充满询问。“吕先生有何事?”嬴稷淡淡问道。
吕不韦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开口道:“大王,臣有一事关系国家大计,臣不敢擅自行动,唯恐有逾越之嫌,特来恳求大王先行谅解。”
众人瞬间哗然。吕不韦向来以智计著称,此举分明是在为自己留后路。而嬴异人则是满脸疑惑,向来与吕不韦无话不谈,今天他竟然一无所知。
嬴稷内心波澜不惊:“吕先生但说无妨,朕免你无罪。”听到大王的话,吕不韦这才开始:“大王,臣今日特引二位特殊身份之人入宫,原未曾报知,现二人在殿外,特来请示是否请见。”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开始斥责:“吕不韦大胆,未经允许私引人入宫,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私犯王法,罪不容赦!请大王治其罪!”朝堂上吕不韦的政敌纷纷借机发难。
然而吕不韦面不改色,因他言之凿凿,且已获得嬴稷的先行宽恕。嬴异人见状,心急如焚,出言为吕不韦辩护:“大王,吕先生此举必有难言之隐,请大王斟酌。”
众官员因不满嬴异人护短,言辞更加激烈:“异人公子此言纯属袒护,吕不韦与异人公子关系匪浅,难道因私情就能逾越王命?”
嬴稷闻论纷纷,心生不悦:“朝堂非尔等喧哗之地,本王自有断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波,嬴稷展现了一个王者的沉稳与冷静。
在金碧辉煌的章台宫殿内,随着嬴稷一声低沉的冷哼,“肃静!”的命令响彻大殿,原本嘈杂的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唯恐惹怒这位久经沙场、威震战国的老王。
嬴稷,自登基以来已五十六载,他的伟业,早已超越了秦国历史上的许多先王,在众多臣子心中,他早已是不可超越的巨人。
他神色平静地抬起了头,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淡淡地望向吕不韦道:“先生究竟带了何人来见本王?”嬴稷的话语虽轻,却充满了权威。
吕不韦回以深意的一笑:“大王,不妨亲自见见。这二人的身份,绝非寻常。”
嬴稷眉头轻挑,他的目光凛冽如刀,但却并未表现出怒意。他冷静地命令:“既然如此,召他们进来。寡人倒要看看,何人值得吕先生冒此大险。”
片刻之后,两个身影缓缓步入大殿。我及母赵姬,我们已经进行了简单的仪容整理,换上了清洁的衣裳,显得颇为干净整齐。而这一举动,无疑让他们在众位官员前显得更加得体且让人瞩目。
在场的众人虽然对两位突如其来的客人感到好奇与惊讶,却都不知其真实身份为何。唯有嬴异人,当他看到眼前的女子和少年,心中涌起了猛烈的波澜。在他的眼中,那位妇人及其子,正是他日夜思念中的发妻与骨肉。情感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泪光在眼眶中打转,但为了保持在大王面前的仪态,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泪水。
老嬴稷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怔。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心中却泛起一股奇怪而熟悉的感觉,似乎在某个时刻曾经遇见过这样的面孔。那孩子的容颜,给他一种强烈的亲切感,让他不禁陷入深思,究竟是何时、何地,他们曾有过交集?
可惜,记忆如沙,无法一一捕捉,嬴稷的心中充满困惑与迷茫。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一对母子的身上,整个大殿内,一时间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无疑给章台宫增添了几分不可预测的变数,也让接下来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嬴稷心中的迷雾似乎被一束光照亮,他的脑海中快速翻找着记忆的片段,终于,他的眼光闪过一抹明亮,他记起了,这个少年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那模样与殿下的这孩子惊人的相似。
在这刹那间,嬴稷的心情复杂难言,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严厉和峻峭,柔和而亲切地问道:“你二人…究竟是何人?”虽然话语低沉,却如同雷霆般震撼人心。
我二人同时跪下,恭敬回答:“臣妾赵姬、臣子嬴政,特来拜见大王!”两个名字,对嬴稷来说,陌生而又新奇,但那个让他心头一震的少年,竞自称嬴姓。
“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是什么?”嬴稷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指向那少年询问。
“嬴政。”我清澈的眼眸中不掺半点惶恐,对着宫中威严无匹的嬴稷,竟展现出了一股超乎年龄的坚定和自信。
嬴稷惊异地再次追问:“你…也是嬴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揭示,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父亲姓嬴,我自然也跟随父姓。”
就在这关键时刻,嬴异人终于步出行列,情绪激动,双眼泛红。他坚定地向前一步,声音响起:“大王!”嬴稷虽然耄耋之年,洞察依旧敏锐,立马洞悉这位公子的意图。
“你认得他们吗?”嬴稷追问。
嬴异人紧张而激动地点头,他抑制住内心的波动,颤抖着声音说道:“大王,有件事,归国后异人未曾向他人吐露。”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异人在赵国为质时,曾与一赵女结缘,共结连理,并有所出。”他的声音略显颤抖地揭示出,“眼前这位赵姬以及少年嬴政,正是那时之缘,共同之子。”
众人顿时哗然,这一份秘密,竟被藏得如此之深,嬴异人回咸阳这些年,竟无人知晓他私下里还有此一子。
嬴稷目光落在嬴异人身上,随即激动问道:“这般说来,这孩子便是你亲生骨肉,我大秦皇家的血脉,我的直系后代?”
嬴异人坚定地点了点头,他隐约感觉到嬴稷对我格外喜爱。
于是嬴异人朝我示意,“政儿,快向你的曾祖父行礼。”
我聪慧理解,立刻跪拜道:“嬴政拜见大王……不,拜见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