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站起身就往后厅走去。
水清闲眉头皱起,但还是起身笑着离去了。
等水清闲走后,吴鹏威才从后厅走了出来,陈天等人则围着上来问:“长老,你为什么不把那剑收下啊,‘超群’级别的魂刃啊,您不是正缺一把武器么?”
吴鹏威则笑:“我是缺武器不错,但如果就这样给收下了,只会让‘金步摇’的陈浮生瞧不起,商人重利,越是他大把的将好处塞给你,你越是要谨慎。”
“银子不要也就罢了,可这‘赤军’,不要未免太可惜了。”陈天在一旁惋惜一叹。
吴鹏威却端起桌上的清茶,意味深长的说:“倘若他真想送你,你是推辞不掉的。”
“此话怎讲?”陈天等人疑惑不解。
吴鹏威却撇了下嘴,站起身拍了拍陈天的肩膀,“不用考虑赤军了,我得闭关两天,消化一下这两日来的战斗所得,你们都也早点休息。”
陈天等人都觉得可惜,但吴鹏威既然说了,也就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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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之内,陈浮生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这几月来的账目。
他是穷苦人出生,一步步打拼到如今的家底,可谓是白手起家,更是精通大小账目盘点。
即便是现今坐拥万贯家财,他依然保持习惯每三个月将各地账目过目一番。
在他身前两米外,水清闲则低头弓腰,团着身子,像是只巨大的虾米,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十来分钟,陈浮生翻看过了账目,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喝了口书案上的茶,闭上眼睛,半躺在书案下的虎皮上,慵懒的问:“你是说他不肯收我的银票和‘赤军’?”
“是的,老板。”水清闲又将当时的话一字不差的还原给陈浮生听。
“有意思。”陈浮生闭着眼,嘴角间却勾勒出一抹笑意:“老水,你说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水清闲迟疑了一会儿,才谨慎的说:“无非两种,一是认为价码不够,这种可能性不大,其次的话,则是不希望给主上落下一个贪婪的印象,他如今正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能想给武道界的人塑造一个好形象。”
“不错,你说的有理,可惜你还遗漏了最大的一种可能。”
“小的不才,还请老板明示。”水清闲疑惑不解。
“最大的一种可能则是他根本未曾将这些放在心上。”陈浮生的笑意消失不见,闭着眼睛的面孔上取而代之是一副思索的神色。
“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怎么可能,那可是一把‘超群’级别的魂刃,即便是算上江北的武道门派,整个武道界存在的‘超群’级别魂刃也不会超过一百把,难道这还不算贵重?”水清闲有些惊诧。
陈浮生却冷笑:“我听闻,站在树枝上的麻雀永远也无法理解飞在山巅云澜之间的雄鹰志向,如今看来,以你的理解方式,永远也不会明白落日宗吴威的想法。”
“他不想收取这把魂刃,并非是他不在乎,相反是他知道这把魂刃的价值,明白该如何取舍,心志坚定,能够不为眼前巨大的诱惑所动,这样的人日后必成大器。”陈浮生蓦地睁开双眼,眼中有骇人的精光射出,他长身而起,大声喝道:“来人,替我将‘赤军’取来,我亲自书信一封,老水,你给我送过去。”
“若是他坚决不肯要?”水清闲有些为难,生怕再一次办砸,这几日来连番吃到吴鹏威的苦头,他开始有些惧怕那个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笑意的少年。
“不肯要?”陈浮生却笑了笑,纵笔疾书,边写边说:“你去找个小叫花子,敲开那驿馆的门,连同书信和剑一并送过去,不就结了。”
水清闲却有些怨气:“老板,你如此费心送他一把贵重的魂刃,值得么?”
“你知道个屁。”陈浮生挥了挥手:“赶紧给我送过去,区区一把‘超群’级别的魂刃,和吴威未来的价值比起来,简直狗屎不如,快去快去,事情办砸了你就给我滚蛋,从此都不要见了。”
水清闲打了个哆嗦,捧着仆人递来的‘赤军’,一路小跑的出了水榭。
…………………………
紫竹驿馆内,吴鹏威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准备入定。
而在他身侧,则放了一把赤红色的长剑,长剑用透明的鲨鱼皮包裹,血一样的光从中透射而出,杀气凛冽,让人丝毫不怀疑它出鞘之后的巨大威力。
“赤军”到底还是给陈浮生送来了。
而且是用了一种比较卑微的方式。
雪天里有人敲门,王七去开了门,只见一个小叫花子在门外,捧着‘赤军’,一脸的怯懦,看见人出来,把剑扔下,撒腿就跑了个没影,喊都喊不住。
剑下压着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只有龙飞凤舞的五个字“宝剑赠侠士”。
不出吴鹏威所料,陈浮生是一个极有气魄的人,做出的举措和吴鹏威所预想的一摸一样。
之所以第一次吴鹏威不愿意收下陈浮生的东西,就是不希望轻易欠下对方一个人情,同时也在考验对方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