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十八岁嫁人。二十一岁与丈夫张烈合离。
中间,光阴走了三年。
她在想,若是不与张烈相遇,若是没有对他动心,若是没有那个离谱又真实的梦……若是她没有嫁给他。
是不是会更好?
十八岁那年,与关雎相依为命的爷爷离世,她一个人在洞溪村生活。
也是这一年,她遇见张烈。
张烈那时还是犯人,有两位官爷押送。
他身形高大,穿着白色囚衣,露出的手臂上是鼓鼓的肌肉。带着枷锁,乱糟糟的头发披下,遮住一大半脸。
关雎朝着他看了眼,撞进一只漆黑深邃的眼瞳里。
男人头发凌乱,一侧发丝打结,刚好露出半边脸,面庞坚毅俊朗,眉目之间带着一股凶煞之气。
他比匪徒还像匪徒。
关雎再次见到张烈是在自家柴房里。
她帮他掩护,给他送饭,直到官差离开。
六月的太阳毒。
关雎的心情美。
她一个人住太久了。有人相伴,始终是不同的。
张烈是个侠士,他是为妹妹报仇才得罪大官的。
乱世中民不聊生,当官不仁,命如草芥。关雎理解张烈,也同情张烈。
同情着,心底深处生出一缕女儿家的情丝。
谁不爱大侠?关雎亦是。
张烈身中剧毒,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唇发紫。
他预感自己时日无多,劝关雎放弃。关雎不肯,天天进山找药草。
进山频繁,尽管带着蔺草帽,她还是被晒黑了一圈。
爷爷留下的医书残缺不全,有几味药她无法确定,只能亲自试药。
关雎不轻易替人试药,可对方是张烈。
他不同的。他是一个真侠士,真君子。
他活着可以帮助很多人。
关雎告诉他药材差不多找全了。
“不必为我多费心力,”他神色歉然,“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这样照顾,实在惭愧。”
他总是这样说。
关雎长长的羽睫动了动,声音闷闷的,“我不在意。”
张烈不说话。他闭上了眼睛。
明亮的光线照在他脸上,白的可怕。他唇色已是深紫,呼吸不闻,似乎时日无多。
关雎抿唇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