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蛛盯着眼前一声不吭的瘦弱少年。
起因是无聊的蛛蛛心血来潮,问了身旁的男孩一句话,他没搭理自己。
于是小家伙有些气闷,撇撇嘴就不说话了,可圆溜溜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偷瞄人家。
“咱们到底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
蛛蛛受不了气氛的沉默,那个男人怎么这么慢,他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见过你娘亲和阿爹。”孱弱的少年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随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蛛蛛听闻此言,直接冲到男子面前,揪着他破旧的衣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少年紧闭双眼,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一幕,手指无力地蜷缩着,吐出来的话冰冷刺骨:“你娘她应该是没了。”瘦弱的少年不堪地闭上眼,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蛛蛛很想给他来一口,脑袋里却都是连江月摸着他头的笑容。“你胡说八道!”
蛛蛛眼中噙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那你们为何骗我?”他赌气般地说出这话,人情难测,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或许比真相更合适,但是透过谎言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未尝不是另一种伤害。
蛛蛛突然不想再听,一溜烟跑了出去。
另一边,“姑娘,姑娘……”连江月艰难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光闪了她一下,她一个激灵翻下床,这是走出来了!
一阵狂喜之后她赶忙去寻卫如衡,温润的声音把她的乱糟糟的思绪拉了回来,“姑娘感觉如何?”她一扭头,猝然撞上一对似水的温柔眼眸,心脏突突地跳。
这里怎么还有一男的?
白衣男子笑容亲和有礼,白皙如玉的手上端着一个木质的碗,里面黑糊糊的一片,刺鼻的气味让他控制不住地皱着眉,看着像药汤。
他像是看不到连江月眼里的打量,径直绕过她,走到还在昏迷的卫如衡跟前,坐在石床旁的木凳上,捏着下巴顺利就将药灌了进去。连江月这才注意到这个屋子的环境,窗明几净,简陋不失古朴。
端坐在木凳上的白衣男子慢腾腾地喂完了药,抬起头对着她笑。
连江月心里存疑,这通身的气派,她在心里嘀咕,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之辈,莫不是这山上的精怪,但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妖魔鬼怪中的一员,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下瞬间多了底气,“敢问这位兄台,是那个山头的?”
她说这话时,故意翘着左腿,托着腮,想着自己怎么也拿出一个山大王的气势,可她这副模样,哪里有半分匪气,令人失笑。
句芒抽了抽嘴角,压下笑意,他自然看出了她周身氤氲的魔气,知晓她的身份,令他哑然的是,这个魔女通身都是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却透着不属于她身份的活络和生气,这世间难道还有这样的魔族之人?
而且床榻之上的那个男子,是个道行莫测的剑修,这一魔一修,到底是怎么躺在一起的?
句芒做山神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抬起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他走到连江月跟前,绕着她打转,这女子,论相貌,虽然清丽冷傲,但也不是倾国倾城之资;论才情,这眉宇之间未见笔墨丹青之意;要是论财权,这破衣烂衫,衣裳都短了一截,难道能是什么富甲一方的王公贵族?
连江月被他的举动弄得云里雾里,缩着脖子接受他的审视。
如今石床上的那位还在昏迷,看那少年的相貌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莫不是一对苦命鸳鸯,到了这里躲避追杀。
这其中的爱恨情仇,怕是又能让他喝一壶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里多了同情,连江月终于忍受不住打量,“这位兄台,多谢你搭救。等他醒来以后,我们会报答你的。”
那白衣男子摆了摆手,笑着答:“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想现在一时半会儿,他是醒不过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周身的气息瞬间凌厉起来,句芒吓了一跳。
“不是,不是……”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句芒心里一惊,这女子看着和善,生起气来也是……
不过多年的山神,这面上功夫还是做的不错的,点点头让连江月坐下,“姑娘,他不过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醒不来,你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