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咏芳?”
不一会儿,那个接待传送而来的钟咏芳的值班女子再次端着另一块不同颜色的写字板出现在门口,叫着钟咏芳的名字。看着房间里的两个女孩,值班女子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按部就班地宣布着:“经脉没有瘀结,丹田没有受损,元神没有涣散,身体的损伤的话,就是手上的割伤和身体的部分烫伤,孙哥,哦不,孙大夫给你开了一些外敷的药,擦一下,五到八分钟就可以痊愈了。”值班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进屋子里,走到床头前,把被写字板遮住的一支一掌长的白瓷瓶放在床头柜上,接着说道:“没什么事了,你要是想休息一下也行,直接回宿舍也行。”说完这句话之后,女子将摊开的写字板捧回胸口,说道:“就这样,有什么事再叫我。”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
顾恬恬代替钟咏芳向值班女子致谢,接着看钟咏芳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动静,便伸手将瓶子拿了过来,轻声劝说:“芳芳,我来帮你擦药吧,休息好了再回宿舍,不着急的。”
钟咏芳依然没有动静,像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琐事一样。
顾恬恬可不能不管,也不由得钟咏芳有什么反应了,直接拉过她的手,正欲倒出瓶中药给她擦拭,可看到她的手心的时候,顾恬恬却愣住了。割伤?什么割伤?这双手的掌心虽然不说白嫩如玉,可也算是玉璧无瑕,没有明显的伤口,就连应该有的血迹都没有留下痕迹。顾恬恬不解地搓了搓手,掌心腻乎乎的药液不知所措。不过最后她还是无言地遵照医嘱,将药液均匀地抹在了钟咏芳掌心似有若无的患处。
这种医疗手段也不需要钟咏芳主动配合倒也没什么,没有伤口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可顾恬恬想要给钟咏芳涂抹身体上的伤患时却犯了难。所以只好用手肘碰了碰钟咏芳的身体,依然轻声说:“芳芳,来,起来一下,得给你涂药呢。”
“不用了。”
谢天谢地,要是钟咏芳再没有什么反应,顾恬恬都考虑要不要去找值班大夫了。
“你看,”钟咏芳艰难地撑起身体,然后挽起衣袖,向顾恬恬展示自己的赤膊,“没什么伤了,我没事的。”
尽管顾恬恬还是有所担心,但是就像钟咏芳相信顾恬恬不会骗自己一样,顾恬恬也心照不宣。既然钟咏芳说没事,那顾恬恬也只好相信,或者说不想强人所难。不过为了保险,她还是将瓶子揣回自己的口袋里。
“嗯?葫芦?”
顾恬恬这才回过味来,陆醒在决斗场时给自己的,那颗装着布岭不灵的葫芦还在自己的口袋里。陆醒之前提醒过她,这个葫芦可以视情况给钟咏芳服用。可刚才大夫都说了,经脉、丹田和元神都没有问题。可自己也没有判别的方法啊,到底什么是“视情况”啊。算了,最后顾恬恬拿定了主意,视情况,那就是以后再说的意思。
从医务室出来,外面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狠毒了。可能是烈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也可能是刚才的对决所散发出来的水气让体感不那么炙热吧。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按理来说,折腾了这么久,怎么说也应该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可钟咏芳却说自己什么也吃不下。顾恬恬也拗不过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钟咏芳送回宿舍,然后再下楼买点东西做备粮。
回宿舍的途中,也免不了接受路过的学员们的目光。毕竟,那场大战这么精彩,短短几个钟头就可以在校内传的人尽皆知了。而钟咏芳正是这场大战的主角,是胜者,路人的目光怎么也无法避免。只不过,这一份份目光成分却复杂得很——羡慕?尊敬?闪躲?事后,顾恬恬才反应过来,这些目光,与其说是赞颂,不如说是畏惧。
回到宿舍,安置好钟咏芳之后,顾恬恬便离开了那间只有一个人的四人宿舍。倒也不奇怪,其他两个人,一个是本地的,周末没有她的在校活动,她自然就回去了;另一个在周末要忙活自己的协会活动,基本上在周末白天也见不到人。不过也无所谓,安静的宿舍正好对钟咏芳的恢复有帮助。
独自留在宿舍的钟咏芳,本来回来的路上还能坚持精神的清明,可回到了宿舍,一股不知名的疲倦突然席卷而来。这可能就是一个熟悉的环境能够给人带来的安心吧。迷迷糊糊的,钟咏芳便以一副几乎摔倒的姿态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再次醒来时,从窗外已经照不进来一点光亮了。可嘈杂似乎并没有因为太阳的落山而削弱,只不过与清晰的人声不同,眼下的嘈杂全是用气在说话,声音不通过嗓子产生。如果不是钟咏芳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发声的来源,她甚至会把这阵模糊的气声当作梦境。
眼前是两个人围着宿舍中心的长桌,隔在两端,把头靠近,窸窸窣窣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完全听不清。
突然,交谈甚欢的其中一个面冲着钟咏芳床铺的那个人忽然停下了嘴唇的动作,然后朝对面的人努了努嘴,示意那个人后面有情况。背对着钟咏芳的这个人一转头,才用着钟咏芳熟悉的嗓音,回归了她原来的音量:“芳芳,你终于醒了啊,秋秋都等了好久了。”说完从跪着的凳子上下来,欢跳着来到钟咏芳床铺旁边,指了一下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再次开口:“你看,秋秋带回来什么东西了?”
视线再次朝着顾恬恬指着的方向看去,绿莹莹的一大块东西,刚刚睡醒的眼睛还没能顺利聚焦。待视野内逐渐清晰了,钟咏芳才看清了,那是一整个……西瓜?钟咏芳看着它那方方正正的样子,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那是个西瓜。
“这个啊,是秋秋他们协会试育的新品种的西瓜。”顾恬恬一边拉着钟咏芳的手,试图强行将钟咏芳从床上拉起来,一边接着介绍:“说是一种多彩的瓤,每种颜色代表着一种不同水果的口味,现在他们已经能种植出四种口味的西瓜了,而且还有上升的空间呢。”
“这么厉害啊。”虽然钟咏芳对于种植相关的巫术一窍不通,但是超脱出个人常识的事物总会让人忍不住出声赞叹。
面对着两人,秋秋则害羞地理了理头发,推了一把鼻梁上的镜框,小声地说:“这些都只是根据我爸爸的配方试验的,我们协会的会长说,这个配方还有利用我们的知识改良的空间。今天带回来的就是已经技术成熟的品种了,寻思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太有心了啊。”顾恬恬甜甜一笑,拉着钟咏芳来到了桌前,夸张地拍了拍西瓜的平面,砰砰作响,一边拍着,一边解释着拍一拍能让西瓜里面的汁水摇晃均匀,更有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