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林岁岁抄了近路,慢吞吞走进林间小道。
周围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入目可见处,皆是枫树树干。
江城气温还未完全入秋,但这些树已经先一步感知秋意,叶子开始洋洋洒洒、飘飘落落。
环境很适合冥想。
林岁岁默不作声地垂下眼。
在陆城之前,她从未遇到过这种男生。
芝兰玉树,又乖张跋扈。
他不是某种单一颜色,是五颜六色的调色盘,誓要将这世界染得缤纷。
两人不过认识短短一周罢了。
说不上有什么好感。
只是,陆城一种强大吸引力,将所有视线、全数吸到他身上,叫人好奇得想要一窥究竟。也怪不得苏如雪会那般、像是握着糖的孩子一样,对所有觊觎者怒目而视,不肯放手。
但林岁岁心如明镜。
这一切色彩,她只能远观,无法下笔。
……
没多久。
林岁岁回到家中。
摸钥匙,开门。
房间里乌漆嘛黑,显然,没有人在。
自从有人打上门来后,张美慧当机立断,飞快搬家,来到这里开始新生活。
自己换了工作,也给林岁岁转学进了八中。
仿佛曾经那些糟污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日渐沉默的女儿、泛着金属光泽的助听器、搁置在角落的琴……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张美慧,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愈发不爱待在家中。
整天不见人影。
林岁岁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书包放下,换了衣服,去给自己下饺子,当作晚饭。
这种生活,还不如去住校呢。
至少、至少能和同学在一起啊。
在入校之前,张美慧替她咨询过住校问题。但本来就是走了关系、用了钱才成功中途入学,宿舍是开学前就定好的,没法重新安排。要么就只能一个人住一间,要么就下学期再申请。
现在来看,倒是和一个人住一间房,没什么分别。
林岁岁安安静静地吃完饺子,将碗洗掉后,坐到写字台前。
拧亮台灯,拿出日记本。
日记本是前几年流行模样,皮质外壳,摸上去厚厚一本。
翻页处带了把金属小锁,小巧玲珑,看起来就锁不住什么。
但对于十几年的少年人来说,这把锁,像是能保护住万重心事,极具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