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眼神,澄澈如清泉,藏不住丝毫波动。
对视了十几秒,钟意觉得别扭,率先别开了眼。
“我,我上个厕所。”沈西风突然回过神,而后丢下这句,仓皇逃开了。
钟意双手一撑,从床上站起来,拿了牛仔裤胡乱地套上,又把剩下的扣子扣好。
不过他起得急了点,脚下虚浮,扶着床头柜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走吧?”沈西风从卫生间出来,随口问着。
他一抬眼,就见站在窗前的钟意闻声回过头来。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玻璃给他镀上了一层淡金的柔光,钟意半侧过脸,卷翘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大片扇形阴影。
接着,钟意又把身子也转了过来,逆着光靠在床头柜上,静静地看向沈西风:“我不想去医院,能回你家让阿姨给我煮粥吗?”
平时的钟意要么穿校服,要么随便一件圆领T恤,沈西风还没见过他单穿衬衣的样子。
刚满十七岁的身子,尚有些青涩,廓形也不够饱满,更何况还在病中,精气神都有些不足。
但沈西风可以拿着自己在娱乐圈打滚一年多的资历来打赌,没有人,能像钟意那样把衬衣穿出一股子皇室贵气。
美人在骨不在皮,血统带来的优势是那样明显,连一向对自己外形信心满满的沈西风,都自叹不如。
这就是自己喜欢上的人。
沈西风压不住上翘的嘴角,朝钟意走过去时,顺手捞起床尾搭着的校服外套,递给他:“行,都听你的。把衣服穿上,外面凉。”
钟意这会儿有些冒汗,领口的扣子都解了两颗,哪愿意再穿。
王子病又开始犯了,他眼皮一垂就要闪身躲过,结果却被沈西风一把拉住,硬是把衣服给他套上了。
“你就是欠收拾!”
沈西风态度强硬地把钟意领口的扣子又重新扣上,语气里带了点威胁:“衣服好好穿,露那么多像什么话!注意仪容!”
自妈妈去世后,差不多六年的时间,钟意都是一个人过的。
下雨带伞,天寒加衣这样的叮咛,在别的孩子听来烦不胜烦,但对钟意而言,却是梦里都难闻几回。
所以,每次当沈西风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念叨他时,他不仅不觉得啰嗦,还会心生亲近。
此刻钟意他头重脑轻的正难受,索性头一垂抵在了沈西风的肩膀上。
沈西风扣完衣扣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就被他靠了上来,靠在他肩上的重量不大,但他却吓得都不敢动了。
好半天,沈西风才扭了扭脖子,低声问:“意,怎么了?”
“头晕。”钟意埋在沈西风肩头,闷闷地回了一声。
沈西风这才大喘了口气,一手揽过钟意,带着他往外走:“那你靠着我走,成哥就在后门口等着的。你是不是中午也没吃饭?看吧,我就知道。
“生病了再不吃饭,铁打的也受不了啊。以后记得要吃饭,我妈说,不按时吃饭要得胃病!现在年轻你还受得了,以后呢?
“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你还能感冒,肯定就是晚上掀被子着的凉。不是我说你啊,你要是改不掉这个臭毛病,以后都别一个人睡,干脆搬来我房里,晚上还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