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府的院子在城南,肖家的人虽不敢在这贵人遍地的京都太过张扬,院子也算不上太大,但内里却建得极为气派,所用之物无一不精贵。
次日叶嫣用完早膳后便同叶知凡一同到了肖府,只是他们到的时候,肖府正堂中的气氛却有一丝凝重。
叶知凡十分敏锐的看了一眼大舅舅肖的神色便开口问道。
“舅舅,可是发生了何事?”
肖衡的眼睛有些小,看人的时候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
“还能因为什么?我们在天灾来临的第二日便让人去收粮了,却没想到京都附近的存粮几乎都被人洗劫一空,好容易打探到其中的一个卖家,他们却开价八十文!”
“八十文啊!他们怎么不去抢!”
叶知凡闻言也是一怔。
“怎会如此,这京都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镇加起来可有二十余个,除去这次受灾的五个,还有十数个,难道这十数个城镇的粮食全部被买走了?”
肖衡的脸色极为难看。
“正是如此,我原想派人去再远一些的地方,虽然这路途遥远,运输费人力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总不至于受制于人。”
“谁曾想好不容易以三十五文的高价收了二十万斗的粮食回来,却路遇悍匪被通通劫了去,真是岂有此理!”
叶嫣看着舅舅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也有一丝担心。
她可是因为此事才被放出来的,若舅舅办不成此事,她岂不是又要回去?
“舅舅,那现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肖衡沉默着,只觉这些日子窝囊的紧。
叶知凡安慰道。
“舅舅也不必过于着急,想必是有人想趁着天灾发一笔横财,此时不过也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罢了”
“舅舅可知道那开价八十文的卖家手中有多少粮食?是不是所有粮食都是被他们一家所控?”
肖衡抬眼看了看叶知凡。
“那倒不至于,你二舅舅去与他们交涉,他们手中的粮食大概是二十万斗,虽是新旧粮交替的时节,市面上的存粮也断不会如此之少,我们的人来报说这次前去收粮的应该还有另外一路人马。”
叶知凡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舅舅放心,既有两路人马,那他们之间便有利益之争,舅舅只需等他们都冒了头,让他们互相争斗将这价格价压下去即可,否则他们手中的都是存粮,若砸在手里他们自己也需承担风险。”
肖衡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由颇为赞赏的看着叶知凡。
这个侄子若是经商,倒真是个好苗子,若是自家那个儿子能有他这般的成算,也有人能替他分担一二。
“你说的有理,只是如今这形势,即便再压价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能谈到四五十文便是极好的结果了。”
叶嫣见舅舅平静了些,适时的道。
“若不是为了嫣儿的事,舅舅也无需如此操劳,嫣儿心中实在是愧疚……。”
肖衡看了看这个容色无双的外甥女,轻轻叹了口气道。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只是话虽如此说,肖衡心中却在滴血,先前宣王才支了三十万两银子,去外地购粮又损失了将近十万两,若将价格压到五十文,那向陛下承诺的那五十万斗粮食还需要二十五万两,那便是整整六十五万两银子。
肖府这些年虽挣得多,但大头都送去给宣王府疏通打理人脉。
存下来能活动的银子也就一百万两左右,这一遭是将肖府大半的周转银子都掏空了!
可是如今商人地位不高,若手中无权,在这京都便如同幼童怀抱金砖站在土匪窝里,焉能善存。
也罢,左右只要有嘉贵妃和宣王在,他们皇商的地位不被撼动,这银子迟早能挣回来。
想明白后,他便与叶知凡聊起其他的事。
叶嫣则起身告辞说要去后院看望舅母和祖父母。
只是她带着红袖出了门后,却没有立即去舅母房中,而是坐在一处八角亭内让红袖去寻大表哥肖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