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沾你的光,这村里三家代销点,另外两家一年不到被工商罚了二次,你二叔不仅不被罚,这公家人见了你二叔还给你二叔发烟,这不是沾你的光。这周边几个村打麻将的点都被堵了,就你二叔的摊子越铺越大,这晚上的时候,周边几个村的闲汉都到你二叔家里打麻将,你二叔烟酒卖得贵人家也愿意来,人家都说,你二叔家里比乡大院还安全。
我停下了这剥花生的手,一脸严肃地看着父亲,说道:“爹,咋会这样,这工商罚款我不知道咋回事,但是二叔让人在家里打麻将这个事可不行,你要劝他收手。”
这说着话,母亲就进来了,自是听到了我和父亲的对话,母亲把碗往桌子一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咋没说,不听啊,不止我们说,村里的妇女都在背后说你二叔二婶,咱这织地毯三四个月挣的钱,这不到三四天就被家里的老爷们赌了,这村里面因为这事打架的多了去了,这你二叔现在牛气得不行了。这有纲这么大个村长现在都要卖你二叔的面子了,现在也是称兄道弟的,放在以前,你二叔和人家提鞋人家都不要。”
这父亲用手敲了桌子,说道:“咋说话哪,我们兄弟两人以前穷是穷点,但咋会跟人家提鞋。”
母亲望了一眼父亲,说道:“我告诉你,你还护着,你也不出门听听,大伙是咋说他两口子的。”
晓阳看着我们讨论二叔的事,说道:“朝阳,这事你必须管一管,这可不得了,出了事咱们都兜不住。”
我点了点头,说道:“晚上去看看”!
母亲说道:“老二要回来了,去工厂就去工厂吧,但是有个事还得给你俩商量下”。
晓阳说道:“妈,您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妈又叹了口气说道:“老三家的,这老大走了,这秀霞的事我和你爹商量,不能再托了,前两天我去了王庄,和秀霞爹、秀霞娘都说了这事,秀霞还年轻,我们觉得不能再耽误她了,这早走晚走都要走,现在看早走比晚走好。正好这家里没房子,老二回来没地方住,都快三十了不能再去找地方住了吧,他那些同学人家都拖家带口的,那还有他住的地方。晓阳,这秀霞和你好,你也劝劝她。”
晓阳放下了筷子听着,说道:“妈,你让我劝啥?”
妈看了一眼爹、又看了一眼我,说道:“就劝这秀霞,以后,以后,以后呀就不要来了,这岂是村里人能养大!”
晓阳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妈,我知道了”。
爹端起酒杯,这酒杯少说也有二两,一口也就把这酒喝了干净。
妈生气地说道:“又这样喝,又这样喝,早晚也得喝死你。”
爹叹了口气说道:“最后一次了,心里不痛快呀,这秀霞,多好的闺女呀,命苦呀,晓阳啊,我们也不舍得,可是这日子得往前过不是”。
妈也擦了擦眼泪说道:“别说这些了,这秀霞就是走了,俺也一辈子把她当闺女。”
晓阳低着头,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我端了酒,一杯也就干了。
妈说道:“晓阳,明天中午你们来家吃饭吧,老二回来,还是先给老大去上炷香。”
晚上喝得半醉,晓阳陪着我,就去了二叔的店里,还没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人声鼎沸和麻将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和晓阳进了屋,二婶正看着电视,按说那个年代二婶家里应该围上一屋子人看电视才对,但是只有孤零零的二婶一人。倒是这里面的房间里热闹得很。
二婶透过灯光,看到了我和晓阳,很是热情。忙拿了两瓶那个年代时兴的饮料给我们。
我拿了这易拉罐的饮料,问道:“二婶,咱家里现在还能卖这个?”
二婶吐了瓜子,说道:“咱群众哪喝得起这个,都是里面的人喝的,这麻将打久了,谁赢了钱,谁就买这个给大家喝。”
晓阳好奇地看着货架上的货物,看着多是啤酒、白酒、饮料,问道:“二婶呀,生意怎么样?”
二婶笑着说道:“还行吧,咱不挣群众的钱,咱家里就靠着这些打牌的人养着,一天也挣个二三十。”
晓阳说道:“二婶,二三十可不少啊,咋整的呀!”
二婶得意地说道:“以前咱都傻啊,没想到钱这么好挣,这七八张桌子,咱一张桌子一天抽两块钱,再卖些香烟、啤酒、饮料,这钱不就挣了吗!”
晓阳说道:“二婶,这人为啥都往咱家来,这自己家不能打麻将?”
二婶不好意思笑着说道:“晓阳,这不全得靠你和老三给咱撑着,要不,别说公家人,就是这群众唾沫星子都能把咱给淹了,这多好,咱门上清净,就连着有纲都不敢问咱一句。”
我想往里面看一看,晓阳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不要进去。晓阳说道:“二婶,这样干可不行,这事要是被查了,你和二叔可脱不了干系。”
对呀,二婶,咱正儿八经地就做生意,也能把咱给养活了,何必干这事。
二婶不好意思地说道:“老三,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咱们这也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不偷不抢的,再说,有你俩在,在安平谁能拿你二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