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来了有几日,几乎是时刻都盯在崔雨瑶身边的,却也不见她这些日子和魏王能有什么碰头的机会。每日都是一早魏王出去上早朝了后,她才过来,然后等傍晚魏王快过来后院时,她回去。
姚品妍过来,不是真心想伺候病人的。如此反复几日,她心中也没了耐性。
这日姚老太太过来后,她私下里便和祖母说起了这事。
姚老太太却笑她傻,她说:“让你住进来,盯着那个崔雨瑶倒是其次的。如此近水楼台,难道你就没有邂逅魏王的机会吗?便是没这个机会,也得制造这个机会。”
又说:“近来我细细盘算了一下,算是想明白了。年前峥哥儿和你父亲闹了不愉快,收拾了包袱就退了鸿鹄书院的学,转身去南方求学去了。到如今,大半年过去,他也只给他母亲写过信,从未给你父亲,或是给我这个老婆子带来过只言片语。”
“你父亲和裴氏近些年来一直感情不睦。夫妻不睦,如今又父子决裂……怕是那丫头心中也因着这个生气,这才突然变了性情似的,处处与姚家作对。”
“她心中肯定也在想,如今她是魏王妃还好,咱们姚家多少会顾及着她的身份不会对裴氏和峥哥儿如何不好。可一旦她不在了,再由你做魏王继妃,她会觉得自此她的母亲和兄弟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便如此着急着筹谋,随便弄了个崔氏女过来。”
“崔氏女虽背靠允国公府,但却是旁支,身份并不多高贵。她没有娘家支持,日后就算她育有魏王子嗣,也必是越不过康安去。何况,她是那丫头亲自挑的,日后崔氏必然也会念及这个情分。二姑娘这一手盘算打的,可真是好。其实站在她的立场去看,她这样也没错,只是可惜,她是在与我们姚家为对,那便不行!”
姚品妍觉得祖母一番分析极为有道理,这会儿也蹙起了眉心来。
她望着祖母虚心求教:“祖母,那妍儿眼下该如何去做?”
老太太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且,你怎生知道她和那崔氏女私下有没有在琢磨什么呢?你如今看到的,就只是她愿意让你看到的而已。”
“她不想让你看到的,你永远都看不到。所以,你不能这般被动,要化被动为主动。”
姚品妍明白祖母口中那句“化被动为主动”的意思,这是要她利用如今住在魏王府的便捷,去主动制造一些机会。她如今是见不到魏王,但毕竟人就在府上,但凡稍稍动点心思,还是能见到的。
只是,这种事情心里懂是一回事,真做起来的话,她始终觉得难为情。
“祖母,恐怕……”
“妍儿,祖母知道你善良。”姚品妍话还未说完,就被姚老太太打断,“可眼下这种局势,不是你善良的时候。祖母还是那句话,你对跟你好的人善良,是你品格贵重,但若是对你的敌人心怀仁慈,便就是送自己去断头台。”
“可能祖母这话说得严重了些,但意思你懂。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若不争取,等那丫头去了后,这魏王府的女主人可就是那个崔姓丫头了。”
姚品妍在老太太面前垂着脑袋,搁在小腹前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则红唇紧压,似是内心极为犹豫。
老太太索性说:“好!既然你不肯,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如此刻便收拾了东西,赶紧回家去。”说罢,老太太作势转身,就要去收拾东西。
姚品妍却急忙拉住祖母,急急说:“祖母您别这样,妍儿愿意。”她说,“您说的对,都走到这一步了,妍儿还她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紫棠急忙忙从外面进来,神色凝重又严肃。她径自走去床边,眉眼肃穆,似是有话要和主子说。
崔雨瑶见状,忙识趣的寻了个借口先候去了外殿。
屋内没人后,紫棠这才悄悄附去姚品娴耳边低语。
姚品娴听后却不当回事,只笑道:“就让她得逞吧。”又瞥了眼紫棠,见她此刻脸色极为难看,她笑容更甚,“本来就是诱着她来做这些的,如今咱们计划得逞,你怎么还不高兴上了?”
紫棠忿忿说:“奴婢只是没想到,大姑娘她竟然真能做出这种有损阴德之事来。她可知道,娘娘您如今还没……”嫌那个“死”字晦气,她始终不肯说出口。
姚品娴还是望着她笑,全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放心吧,你家小姐日后定会长命百岁,活的比谁都久。至于眼下……眼下不论她暗中做些什么,你都松松手,给她行那个方便。”
紫棠一脸的不高兴:“娘娘打算什么时候收网?虽奴婢知道一切尽在娘娘掌握中,可这些日子瞧着她在府上晃,奴婢始终不服气。当年娘娘和她一起同在家做姑娘时,她是受尽了宠爱,阖府都捧着她。明明娘娘也是长房嫡女,方方面面都比她好,可娘娘却始终低人一等。”
还有这门亲事。如今他们觉得亲事极好了?觉得是娘娘捡着了大便宜?
可当初,他们又为何要让娘娘替嫁。
不过是当时怕王爷不能长寿,怕大姑娘守寡,这才让她家小姐替嫁过来的。如今眼瞅着王爷凯旋,娘娘妻凭夫贵,他们倒是眼馋起来了。
“你最是稳重,在我这里耍点小脾气没事,但在外头,可得收敛着些。”姚品娴提醒。
紫棠协助主子打理王府多年,早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她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