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像看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又气又恨,又有一点可怜。之前还以为他比我印象里那个曼菲士要长进一点,看来并没有,一激动起来就露了本性。
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像是要吻下来的样子。我又笑了声,〃我现在这样子你要是想做什么,我大概也反抗不了。不过,曼菲士陛下你不想要爱西丝的命了吗?〃
他的脸在距我只几厘米的地方停住,然后迅速地撑起了身子,〃你……〃
我笑,〃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像凯罗尔那样只会叫‘不要‘,‘放开我‘的小绵羊啊。亲爱的陛下。〃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就像看一条毒蛇。
于是我露出最美艳的笑容,〃再提醒你一下,最好也别打我弟弟的主意。否则你就最好祈祷我不要好起来,或者干脆杀了我。不过那样的话,大概爱西丝的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他微微眯起眼,〃你在要挟我!〃
我点点头,〃要我为你的智商鼓掌吗?〃
他盯着我,咬牙切齿,〃你真是条有两张面孔的毒蛇!〃
我再度绽出美丽的笑容,〃多谢你的赞美,曼菲士陛下。我不过也就是想你们能相安无事地过完这一年,然后我回我的家,你找你的凯罗尔,各不相干。〃
他重重哼了一声,一脚踢翻了床边的矮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全身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放松下来,长长地呼了口气。
士兵们跟着曼菲士走出去,几个侍女却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了一眼地上那一片狼藉,轻轻道:〃收拾一下,都下去吧。〃
几个侍女彼此对视了几眼,依言收拾干净,都退了下去。
世界一下子清静起来。我闭了眼,重重喘息,我刚刚的情绪太激动了一点,也说太多话了。
轻轻的脚步声移过来,在床前停下,我缓缓睁开眼,正对上阿骜那双漆黑的眼,身体就像是有电流通过,我一下子僵在那里。
反倒是阿骜先笑了笑,在我床沿上坐下来,一手扶起我,一手将一碗药汁递到我唇边,〃吃药了,姐姐。〃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他帮我擦了嘴,一边道:〃姐姐你几时醒的?感觉怎么样?〃
〃有一会了,只是没力气,动不了。〃我想试着将手抬起来,结果只是牵动了手指而已。
阿骜放了药碗,又去换我脚上的药,〃没其他的感觉就好,医生说可能是会有些乏力甚至全身麻痹的症状,但只要你能醒来,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我笑,〃好好休养几天呀,只怕没那个福气了。我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在这个宫殿里过完今晚。〃
阿骜也笑,〃没关系,我总会跟你一起的,无论到哪里,都会让你好好地休养的。话说回来,姐姐,天下会那样指着法老的鼻子骂的人你大概是第一个吧。〃
〃呀,你听到了啊。不过我可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知道,我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我订正。
阿骜笑出声来,〃是呢,姐姐你得到的评语貌似也越来越强了,已从无良的暴力女变成双面毒蛇了。〃
〃啊,那个谁说过,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嘛。〃我想或者任何一个人都有两张面孔,一张用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而另一张用来面对自己的敌人。〃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恶魔。〃
〃如果用在你身上的话,只怕应该换成一面是恶魔,另一面是更无耻的恶魔。〃
阿骜一面糗我,一面挑眉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看着他,暗叹了口气,这样子的他和我们来这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那个告白,那个吻,不过是我的错觉。
但是那怎么可能?
那样如刀尖滴血的声音,那样就如同只为了宣泄痛苦的吻。
怎么可能只是错觉?
我看着他,低低地叫了声,〃阿骜,那天……〃
〃啊,突然想起来了。〃他被针扎到一般,〃呼〃地站起来,讪讪地笑,〃我还在厨房煮了东西,这会该煳了,我去看看。〃
然后落荒而逃。
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叹了口气。看,的确不是错觉。只是他不愿意再提,他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维持以前那种状态而已。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得掉?
睡了一会,到傍晚的时候,果然觉得力气恢复了一点,至少能够抬起手了。
爱西丝就在这时候走进来,一看到我笑眯眯的,〃我听说你醒来,所以来看看你。〃
〃哦,那还真是多谢你。〃
她扫了一眼我的脚,〃被蛇咬的滋味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