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坐起来后,我连忙去帮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给他润一润那沙哑的喉咙,顺便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很快地护理师就过来看了一下择城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便带着我们去做检查了。
&esp;&esp;我以为检查的结果可能需要好几天,但没想到很快地就有人来带我们去诊间。
&esp;&esp;诊间里除了刚来的我们,还有一位护理师以及一位同样身穿白袍的女医生。我本以为那位女医生只是来拿个东西就会离开了,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是什么情况下需要用到两位医生来替我们解释病情?
&esp;&esp;这个疑问在我心中盘旋,只是并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很快的我便知道了这个答案。
&esp;&esp;「林先生,你这段时间有出现什么身体不舒服的状况吗?」
&esp;&esp;「偶尔会有些头痛,早上起床的时候特别严重,但每次都没有很久。」
&esp;&esp;头痛?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过?所以择城才会每次醒来后还要在床上坐一阵子才起床吗?我以为他只是想要时间清醒一下,没想到他那时候其实是不舒服了。
&esp;&esp;我陷入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自责自己如果再多关心择城一点,就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了。
&esp;&esp;「嗯……你们看一下这里。」
&esp;&esp;医生手拿着笔不断的在电脑萤幕上画圆,圈出一个区块。
&esp;&esp;我看的出来萤幕上的是一颗大脑。
&esp;&esp;瞬间,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脑海中闪过,很快的,却又抓不住。心脏突然急速狂跳,乱掉的呼吸阻止氧气的进入,伴随而来的是致命的窒息感。
&esp;&esp;「你们看看这个地方,这是一颗肿瘤……」
&esp;&esp;什么!肿瘤,我没有听错吗?
&esp;&esp;脑袋里的杂乱抽去,只剩下一片的空白,耳边还有嗡嗡的声音。
&esp;&esp;「嗡——第四期——最多六个月——嗡——」即便努力地想要去听清楚,也只能听见隻字片段。
&esp;&esp;等那位医生解释完病情,便换那位站在后面的女医生开口。
&esp;&esp;啊……她是心理师,是要来替我们开导的啊!
&esp;&esp;可是这也只是徒劳,现在的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esp;&esp;迷迷茫茫的,等我再次回过神来时,已回到方才洒满阳光的病床上,而我们俩面对面的坐着。
&esp;&esp;「哭什么呢?是我生病我都没哭了,结果你哭得比我还严重。」
&esp;&esp;择城拉过我的手轻轻的将我拥入怀里,厚实的大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在我的头顶,带点无奈的安慰。
&esp;&esp;哭?我哭了吗?我缓缓举起那无法停止颤抖的手,碰了下眼角。
&esp;&esp;真的欸……指尖下是满满的湿意,泪珠顺着脸颊滑到嘴角,咸咸的。
&esp;&esp;我看着那沾满泪水的手愣了一下。
&esp;&esp;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头抵着他的肩膀,那个承载我的世界的肩膀,崩溃的失声痛哭。
&esp;&esp;我知道,人终会有一死,我们总会有要分离的一天。但我以为那一天至少是在四、五十年或是更久远的以后,而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