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扎伤的徐晚星,趁老徐还没回家,偷偷摸摸把破掉的卫衣洗干净,晾在屋顶。
看着那道显然不可能糊弄过去的大口子,她琢磨了老半天,从抽屉里找出老徐那并未拆封的针线盒,捏着衣袖左右比划,然后认认真真动起手来。
想她上能执笔解奥数物理压轴题,下能舞刀弄棍惩戒地痞流氓,针线活这点小事,肯定也不在话下。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
半小时后,徐晚星瞪着衣袖上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大蜈蚣,深刻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恶意。
有点窒息。
糙汉父亲养大了一位糙汉女儿,在这种心灵手巧的家务活方面,徐晚星简直一窍不通。
可是能怎么办呢?缝补得丑,衣服也得穿,毕竟她一个季节就那么几件衣服,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并且,这件还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徐晚星唉声叹气地回到书桌前,也就悲伤了那么五分钟,很快又和数理化死磕上了。
期中考试马上就到,多练一练手没毛病。
其实过往一年,徐晚星对数理化从未如此认真过,天赋和努力顶多也就八二开,随便写写也能碾压一众学子。这学期的改变,起初是为了和乔野较劲,毕竟她也有不服输之心。
可后来呢,这样死磕着死磕着,她和乔野转眼从仇人变成了朋友。
也许朋友二字也不尽然,竞争关系之下,他们还是隐秘的同道之人,今日从游戏厅归来,又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直来直往的徐晚星,非常大方地为乔野戳下了“好兄弟”的章。
习惯成自然,每天归来都和数理化死磕,磕着磕着,就跟药似的磕嗨了。出于对数字的热爱,她亦乐在其中。
隔日踩点到了班里,徐晚星大大方方跟乔野打招呼:“来得早啊,学霸。”
乔野对这个称呼沉默了几秒钟,说:“我有名字。”
徐晚星恍然大悟,感情人家嫌这称号没有指向性,分辨不出来是叫谁,赶紧讨好地补充一句:“好的,乔学霸。”
“……”
还不满意?她火速再换:“野学霸?乔野学霸?乔霸霸?野霸霸?”
乔野面无表情:“你还是叫我学霸好了。”
徐晚星没忍住扑哧一声,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放,回头眉开眼笑地叫了声:“乔野。”
倒是乔野一愣,忽然间忘了说话。
下一刻,她从书包里掏出三十块钱,递过来:“谢啦,昨天的看诊费。”
乔野知道她家条件不好,这钱其实不想收的,可徐晚星看似大大咧咧,内心也有自己的坚持——这一点,从她选择跆拳道就能看出。
顿了顿,他也没有多言,收下了钱,“胳膊怎么样了?”
徐晚星眉开眼笑,像个金刚芭比一样,一点不娇滴滴,伸伸胳膊给他瞧:“呵,这点小伤小痛,我才不放在眼里。”
可尽管她不放在眼里,却自有人放在眼里。
徐晚星是数学课代表,早自习前,要把前一天的家庭作业抱去罗学明桌上。数学练习册很厚一本,全班的加起来能压死人。
乔野看她收齐了,摞在桌上最后数一遍,刚想开口,就见第一排的万小福跑了过来。
“徐晚星,我帮你抱下去吧。”
徐晚星:“哎?”
万小福凑过来,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她的胳膊:“早上买油条的时候碰见了于庆庆,他都跟我说了。”
徐晚星:“于胖子这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