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个房间里,她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待罪的囚犯,哪有什么资格可以喊痛呢?
一抹悲哀的浅笑才在她的颊畔无声地勾勒,她却猛然惊觉,鼻端窜进的味道,并不是那独属于他的味道。
是谁?
江琦璇猛地睁开了眼,瞪视着眼前的那张脸,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弱光芒,让她认清了来人的身份。
“你醒了!”对于她的突然惊醒,柳先开倒也没有多大的惊慌,只是缓缓的,像是问候老朋友一样的说道。
望着他,江琦璇依然不说话,任由窒人的寂静在两人之间窜流着。
她的安静没有造成柳先开任何的不悦,他恰然自得的在她的床畔坐了下来,却可以明显感到她无声地住床里头缩了缩。
唉,终究不是属于他的,所以才会闪避!
拂去心头的微微刺痛,他试着扯出一抹笑容,然后轻声对她问:“你好吗?孩子好吗?”
答案当然是不好,可是她依然什么话也不说。
他是莫撼涛的好友,而她还不知道他的来意,所以选择沉默。
“我想带你离开,好吗?”自动自发地说明了来意,也如预期之中的,没有得到江琦璇半点回应。
拉过她的手,放在她已经有些突起的肚皮之上,柳先开再说:“难道你真的不爱这个孩子吗?”
听到他的话,她纤细的身躯浅浅地震颤了一下,虽然细微却已经足以让柳先开士气大振了。
一直相信她是在乎的,她那不在乎的模样,不过是一种保护色罢了。
只要还在乎,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你要你的孩子一生下就在这种冷漠的环境中长大吗?”他再问。
听着他的问题,江琦璇心中无言的呐喊着——她能怎么样呢?从来她就是没有选择的那一个人,不是吗?
残忍的人并不是她。
柳先开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她的想法似的,他摇了摇头,“你不是没有选择的,你可以离开这里,在这里你不能允许自己爱他,可是在一个没有撼涛的地方,你就可以尽情的爱他。”
这次他的话换来了江琦璇几颗晶莹的泪珠滑落,那泪在她的脸上划开了一道令人心疼的泪痕。
她知道自己可以逃,也不是没想过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独自抚养肚中的天使长大成人,可是……在这里,她还有放不开的责任啊!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你的父兄,我想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其实你的父兄都已经醒了,身体在慢慢康复之中。”
莫撼涛没有告诉琦璇这个消息,大抵应该是怕她的心中再无牵挂,便一意求死吧!
“真的吗?”她终于开了口,无心无绪的眸中如今满是欣喜。
“当然是真的。”柳先开含笑颔首,乐见毫无生气的她恢复了些精神。
“醒了……醒了……”江琦璇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原本晦黯的眸光也绽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他们的事已经解决了,所以你现在该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了。”
“是啊!是该想想了。”不再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现在的她就是一头刚刚苏醒的母狮,正打算为自己和孩子生存下去的权利而战。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的。”
“为什么?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不是蛇鼠一窝吗?如果她的认知没错的话,掏空江家的财产,他们应该人人有份吧!
望着她充满疑惑的眼神,柳先开对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但……该说的还是得说,至少这是他所认定的事实。
“我这么做只是不希望撼涛将来追悔莫及,我相信他是爱你的。”
“骗人!”
几乎完全不用思考,一直都很平静的江琦璇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的嘴巴可以不用承认,但问问你的心吧。”夹杂着无数的叹息,他深知她这样的激动其实来自于一份在乎。
“他不爱我……真的不爱……”
表面像在说服柳先开,但其实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江琦璇不断地重复着,直到她自己相信了,
但那些深夜的叹息和凝望却执意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