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男子起身,悠扬的嗓音从黑纱后飘出:“段阁主误会了,本座今夜是想与你一夜畅饮,顺便见一下你朝思暮想的岚云公主……”
华衣男子努力抑制着自己体内久久未曾平息的欲望,湿汗淋漓,喃喃自语:“亵渎公主,可是欺君之罪。”
“段阁主此言差矣。”冥邪的声音镇定的近乎可怕,“你想看着岚云公主死么?”
“给她下‘风花’之毒的人是谁?!”华衣男子递了一壶酒,“若没有‘风花”之毒,你又怎能获得与岚云一亲芳泽的机会?”
“我要的是岚云的心,而不是用这种手段!”华衣男子仰头灌酒,双眸染上朦胧的雾气,满是自责:“她不会原谅我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的!”
“若想得到她的人,只有先得到她的身,更何况岚云不会知道帮她解毒的人是你。”冥邪语气平静如水,似是带着一分无奈,“今夜,无人知晓段浪在我圣雪王城,我本想让你与岚云见上一面,岂料……”
华衣男子猛然抬头,眼中划过一分欣喜:“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翎华阁阁主不说,我冥邪又怎么会说?更何况,岚云到现在还在误会。”冥邪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小事般从容:“段阁主,我没有当面亵渎你心爱的女人,可是很给你面子,你可不要忘记。”
段浪怔怔的看着眼前黑纱遮颜的雪衣男子,心绪复杂暗涌——你这个像谜一般的男人心思太过深沉,太过神秘,这根本是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锋芒!
雪衣男子玩弄着摆在隔窗前的几株桃花,毫不在意:“段阁主,今夜,我可以当做任何事都没与发生过,不知你一下如何?”
段浪猛然惊诧,眸色一亮,声音颤抖而慌乱:“当然!”
“圣雪城主,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妥当。”
段浪顿了顿,苍白的脸慢慢恢复曾经的平澈,很快转移的话题:“曾经,我们四大家族效忠朝廷,如今却分崩离析,不过,无论如何,我翎华都将誓死效忠朝廷,既然圣雪城主说要帮助陛下粉碎气色天堂,还望城主能履行诺言,我段浪也必将全力配合,与城主合作!”
冥邪浅笑应允,无人能看透黑纱隐藏的妖颜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手中的桃花被雪衣男子灵指一弹,以妖异的弧度飘散在柔和的晚风中。
花瓣散落,随风飞舞,扬起碎碎花雨。
花衣男子转身离去,寝宫内的烛火再次熄灭。
清风拂雪衣,垂落的黑纱在暗夜中化为飘渺莺羽,他静静的站在隔窗前,月华如联,风姿惑人。
仿佛悬于空中的静默皎月,漠视天地万物,唯独望不却那燃烧的赤红。
他岂会不知,今夜,究竟有多少双眼睛暗藏在他周围。
想要证实他身份的眼睛!
孤雪,下“风花”之毒的人是你吧?
刚才做的那场戏,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
孤雪,我瞒过了他们,
可我也让你失望了,对么?
孤雪,让你失望的不是风花之毒,而是我南宫弄月的残忍和绝情……
是我的残忍和绝情……
他该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
功力一日未恢复,体内流淌的魔血就无法克制!一旦魔血发作,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若他变成一个毫无理智,毫无感情的杀人狂魔,他的孤雪又该如何接受?如何面对?
他不在乎杀尽天下人。
但他决不能再让他心碎一次。
雪衣男子紧紧的握住幻水寒,冰蓝的色泽凄寒如水。
这块染血的壁玉,一刻都不曾从他的手中离去过。
他紧握的,是他生命中另一个不可缺少的灵魂。
绚烂如火的烈红在他眼前时刻浮现,明明晃晃,无法散去。
感受着刚才近在咫尺的虹影在顷刻间离他而去,他的心彷佛在刹那间被抽空了。
我的雪儿,我快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