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夏夏转头示意引梅噤声,引梅忙乖乖闭嘴,只是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满眼好奇。
她微微叹了口气,以引梅的性子,不告诉她又要烦上一路。
“我要去西苑再找找阿衍哥哥送我的纸鸢,你可不许告诉引月姐姐。”
引梅点点头,委屈地小声道:“可是公主,奴婢午间都快把整个西苑给翻过来了,真的没有您的纸鸢。。。。。”
是真的!
她可是亲自带着一行人一路拆过去的,都快把莲花池都给掀了!几条鱼都被吓得翻了肚皮,也没找到纸鸢的影子,累死她了。
邬夏夏才不听,加快了脚步。
有或没有,她都得亲自去那质子院子里翻上一翻。
“哎,公主,您等等我呀!”引梅快跟不上了,压低声音喊道。
等真的到了那熟悉的殿门口,邬夏夏却有些退缩,犹豫时,却听门内传来一阵的咳嗽声,似乎咳得很是厉害。
“是何人在门外,咳咳咳。。。”
门内传来一道虚弱沙哑的声音。
引梅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公主,邬夏夏轻轻推开那未锁的殿门,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瞳孔顿时紧缩。
夜色寒凉,白日里那名瘦弱的少年依旧穿着单薄的衣袍,竟在院里弯腰洗着衣物。
方才剧烈的咳嗽过后,毫无血色的白皙脖颈上青筋还未完全褪去,面色在夜色下白得近乎透明,唇角发白,眼眶还染着红色。
“公主。。。?”
见来人是她,又急忙起身,但好似使不上劲,少年无力地跌倒,狼狈地扶着旁边的白墙。
邬夏夏犹豫一瞬,还是上前搀扶住他,慌忙道:“你。。。。你可还好?”
引梅上前一同帮忙,将萧景砚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夜晚的萧景砚似乎看着格外苍白,惹人心疼,只见他摇头轻笑道:“公主无须担心,只是老毛病了。”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眼前的少女,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眸紧紧盯着自己,里头流露的只有对他的关心,干净纯粹,不掺一丝瑕疵。
又是这般的神情。。。
小公主似乎很会使用她这张美丽的脸蛋,和那悲天悯人的神态。
他承认,他有些烦躁。
她的眼睛实在太过干净,仿佛一面镜子,把他戴着的面具狠狠撕下,清晰地映照出他内心的邪恶。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向往得到那些美好的。
萧景砚是个矛盾的人,一边厌恶着这些东西,一边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着。
他看着少女解开身上的斗篷,温柔盖在自己身上,少女带着清香的发丝有几根轻抚过他的脸侧,听到她开口:“晚上风大,殿下还是回屋休息吧。”
邬夏夏心里很生气。
明明她已经派人告诫过刘公公,怎的还敢如此怠慢,竟连衣物都要质子亲自清洗。
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她今日不来,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就凭萧景砚这软弱的性子,想来也不敢与她说,只会默默咽下这般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