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霍先开口:“梁尚书,究竟是何证据?”
“回太子,当日在刑场,有刺客行刺傅小姐,傅小姐当时抓了一个,因为控制的及时,没有让他当时服毒自尽,并关了起来审问,对外放出消息这刺客已经供认不讳,想招引指使的人痛下杀手。一切果如傅小姐所料,果然有新的刺客来劫囚,我们抓住了新的刺客,在他身上找到宫中的腰牌。”
“你是说指使的人是宫中的?”魏连霍疑问道。
“对,那个刺客也供认了,指使者就是……”梁尚书猛地顿住,犹疑地望向敏仁皇后,不敢继续说下去。
“说下去。”这次发话的竟然是一直卧床的病入膏肓的昊景皇帝。
“是,微臣遵旨。”指了指敏仁皇后道,“指使的人便是敏仁皇后。”
“你胡说!皇上,你不要听信谗言,这是污蔑!”敏仁皇后不可置信地望向昊景皇帝,连忙伸冤,是啊,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赤。裸的污蔑。
一切只看皇上愿不愿意信,皇上信,这便是真的,就不要再审了。皇上不信,这事就是污蔑,梁尚书完蛋了,这事接着审。
五皇子魏昌邑立即跪下来,哭道:“父皇,您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啦,这个梁尚书无凭无据,就想这样污蔑母后,说出去如何能让人信服?”
昊景皇帝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药王问道:“药王,你方才说,朕是中毒,且毒就藏在枕头中?和太子的毒一样?”
“回皇上,正是。”药王恭敬回答。
昊景皇帝浑浊的眼珠是油尽灯枯的征兆,还是冷漠地转向敏仁皇后道:“皇后,你可还有什么话辩驳?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么?害不了太子,便直接加害于朕?这样便趁着条子无依无靠,从他手中将皇位抢来是么?”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从不曾有加害皇上的意思,若是有,愿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敏仁皇后哭着跪倒在昊景皇帝床前。
昊景皇帝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过枕头砸过去:“从你封后那一日起,朕的枕头便只交给你打理,你还记得朕那一日是如何对你说的么?”
“臣妾记得,皇上说:敏仁,朕信你,这枕中香以后便交给你了,你焚香的本领朕是信得过的。”敏仁皇后几乎是泣不成声。
“朕真是信对了人啊!”昊景皇帝已经气得喘气都困难。
药王慌忙过去扶住他,将他放躺下来,冷声道:“所有人都出去,围在这里不利于皇上的病情。”
“来人,皇后失德,打进冷宫,永不得踏入正宫,五皇子年幼,尚不知事,贬为庶民,永不得进宫。”昊景皇帝挣扎着说出这些话,便昏了过去。
众人要围过去,却被药王挡住。
敏仁皇后和五皇子魏昌邑被带走了。傅长清望着敏仁哭天抢地绝望的表情,脸色冰冷。魏连霍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盯着她看做什么?”
“我在想,她今日的下场是不是他日又应在我的身上?”
魏连霍猛地顿住,浑身僵硬,半晌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是么?”傅长清失笑,“但愿吧。”
魏连霍候在正厅,等着内室药王诊断结果。良久药王出来了,脸色凝重:“皇上歇下了,但是太子你应当做好准备,皇上他虚耗过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父皇他自己知道么?”
“知道,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药王摇了摇头道。
“大概会多久?”魏连霍轻声问道。
“就这个年末了。”
魏连霍抿紧了唇,冷声道:“劳烦药王了,您先下去歇着吧,父皇的病还请多看顾着。”
“是,草民领旨。”
傅长清也起身要走,魏连霍没有挽留,只是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冷漠冰冷的唇慢慢抿紧:“清儿,对不起,傅家想搜了盛安城便搜了盛安城,想扳倒皇后就真的扳倒皇后,想扶持我当皇上,我便就真的是皇上,所以傅家真的不能留。你能明白我么?若我们能熬过兵戎相见,便是碧海蓝天了。”
最近傅行止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恐怕老皇帝是真的不行了,怕是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那一日,初雪过后,晴朗了半月,却突然下起了大雨,傅长清想来睡觉比较深,但是今夜不知为什么,却格外惊醒,一阵窸窣的翻窗户声,傅长清刚想抽出枕头下的匕首,整个人却被捞进一个湿凉的怀抱,还有男子的隐忍的,状似哭泣的声音。
傅长清想砍下匕首,却被那人按住手腕,便听见头顶传来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他死了,我去看了他最后一眼。”
“苏玦?”傅长清皱眉问出口。本能地想推开他更远一点,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告诉我永远也不要回去,永远也不要说出来,他说你就自由自在地过着你母亲最向往的生活就好了,这样她就开心了,我就敢下去见她了。说完他就死了。”
“谁?”傅长清见推不开他,终于放弃,无奈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苏玦可以当个知己,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随便抱她,她也没有所谓的母性同情心去安慰他,并且认为他伤心难过,是应该给他抱一下的,这种愚蠢的圣母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