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会如此严重?”
魏淑丹猛然皱起眉,摇了摇头,像在甩去莫名的思绪,又像是在反驳他的话。
“当初入军营时,要去东山深谷历练,我就是这么清出一片清爽的地界,免去了毒物的侵扰……”
“那是你侥幸逃过一劫。”
李兰钧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少见地执意要带她快速离开。
魏淑丹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可看他如此紧张,倒也没再辩解什么。
在两人刚远离先前所在,成片的黑影便忽然上涌;同时,沿着山壁往上的还有三五成群的长蛇。
日光之下,蝙蝠的翅膀边缘泛出了金灿灿的光芒,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溜滑的光影。
而地上的长蛇则迅速钻进了灌木丛中,几下就消失了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蝙蝠群逐渐散去,那股最初从山洞中涌出的黑色洪流渐渐稀疏,直至消失在青空中。
山林恢复了平静,但周遭气息仍残留着一股紧张的余韵,仿佛在诉说着生灵心中未曾平息的焦急与不安,又仿佛是在谴责这人为的变故。
看着眼前重归于寂的景象,魏淑丹歪头去看身边人,挑高的眉眼仿佛在说,你不走,我就走了。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李兰钧垂眸,恰好和她四目相对。
读懂了她眼眸中的深意,他嘴角含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伸手从里衣摸出一个小袋。
打开小袋,他翻找了一会,才拿出一个泥黄色的药瓶,拔开瓶塞,凑近鼻尖轻嗅。
魏淑丹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双眼微瞪,眉目大开,神情变得惊讶起来。
像是确定好手中的药物,李兰钧将瓶子倾斜,把里头的药粉倒在手里。
然后,他轻轻拉过魏淑丹的手,将药粉一点一点地拍在她的手臂和后背上。
魏淑丹的腰背倏然绷直,脸上更是诧异,迟疑地抬起头,竟直愣愣地看着他的面容。
看他眼神专注,手法轻柔而细致。
午后的阳光,如同最细腻的金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温柔地洒了下来。
他眉目如画,鼻梁挺直,下颌似刀锋般切削而成,却又带着温润的光泽,柔和而坚定。
他的眼神深邃,如同深秋的湖水,平静却深不可测。
像是要将心中秘密与你倾诉,但又借树木荫蔽,将心事潜藏。
魏淑丹一时看得出了神,心中恍惚回想起之前春华村的日子。
这个人,一旦认真起来,就有了让人安神静心的气息。
轻柔地将药粉拍在她身上后,李兰钧缓缓退后,再次和眼前人对视,眼中充满关切,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她有何不适。
乍然与他眼眸对视,魏淑丹猛地回过神来,忙眨了眨眼,撇开了头。
她这是怎么了?
这个念头忽然心口浮现,她一时想不明白,后知后觉地抬起胳膊。
嗯?有雄黄的味道,那应该是驱蛇药。
她一面闻着上边的味道,一面拼命地压制着心口的跳动。
可纵使她怎么故作镇定,心悸也未曾减缓,反倒是耳尖微烫。
事已至此,她也懒得理会了。
“多谢。”魏淑丹侧头瞥他一眼,药味虽在鼻尖挥之不去,但她还是坦荡地开口道谢。
“嗯。”听她这般回答,李兰钧神色稍松,沾着药粉的手僵了半晌,终于往自己手臂上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