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藏身在自己宫中的那段日子,为了保密起见,一向是觅青负责打扫房间,端送饭菜。她只是个平凡 的女孩,对于温弦这个穷凶极恶的刺客横空出现在自家主子的房间里,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是,那几天里,每次打扫苏谧房间的时候都忍不住战战兢兢。直到相处时间长久了,才慢慢放松下来。
“好歹是她把你平安地送了出去啊,说话还这么不留口德。”苏谧掩口笑道。
“总比你这个当主子的强,你们夫妻倒是鸳鸯双双飞了,把她一个小丫头丢在了城里担惊受怕。”温弦看起来像是调笑的说道,但是在提到“夫妻”二字的时候,慵懒的语气里却隐隐透露出一种森森的感觉。
“什么夫妻?别胡说道。”苏谧被这句话刺到了,羞愤上来,也没有察觉,只是狠狠地捶了温弦一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是夫妻了,不过是为了隐藏身份,假装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顾二小姐,是我说错话总行了吧。”温弦握住苏谧捶出的小拳头,认罪一样地说道。语气里却带着一种轻松愉快的味道,似乎有什么压在心头的重负忽然去掉,心情豁然开朗了
月下剖心
月上中天,光华如染,温弦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苏谧趁着月色走在院外的草地上,一阵微风吹过,苏谧抬起头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穿过了屋后的小竹林,沿着溪流,走到了村边的大树底下。
溪水蜿蜒流过碎石遍布的堤岸,如同清风微微拂过身侧的对叶。沐浴在满地的月华之下,使得身边的溪流凭空多出了一分空灵,水流叮咚的声音此时此记得听起来只余下满地清幽,恰如这浓淡相宜的月色。
苏谧抬起头,朦胧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的交叉空隙撒落下来,影影绰绰,一阵风过,树叶晃动,影子也在随之明灭动摇,游移不定,就好像她现在的心情。
“二小姐。”旁边传来一声低呼,苏谧转过头去,是葛澄明不知道何时来到了这边。
“先生怎么过来了呢?”苏谧问道。刚刚他还在屋里和齐皓商谈下一步的动作。
“温弦已经走了?”葛澄明问道。
“嗯,”苏谧点头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葛澄明神色凝重地看着苏谧,犹豫了一下,终于出言问道:“下午谈话的时候,看到小姐神色郁郁,若有所思,可是有什么烦恼的地方?”
苏谧默然了瞬间,苦笑着说道:“果然瞒不过先生的眼睛,我确实是有心事。”
她回头看着身 的村子,思索了一阵子,问道:“先生,一旦如你所说的,辽军南下,与倪源争锋。辽军势力庞大,铁骑精良,天下无人能及,一旦他们举全国兵力南下,就算是倪源也难以有几分胜算吧?到时候兵马混乱,民不聊生,何日才是个尽头呢?”
她指着眼前的村庄,幽幽说道:“如今,这些山里的百姓纯仆自然。只希望能够过上和平安稳的日子而已。可是马上就要到来地战乱会让这样简单的心愿也都化为泡影。”
刚刚齐皓和葛澄明还在商议如何才能够尽量使得倪源晚一些蜷缩上,至少要拖延到秋收之后。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接下来的动作。
秋收的时候没有了我源的打扰,京城周围的村庄少不得要遭到辽人的肆虐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村子里的人都把她当成自己地家人一般照顾,苏谧此时的心情矛盾而犹豫。
葛澄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后辈子侄一样的照顾,却不知道她何时有了这样的忧虑。
她的身影被斜照的月色拉长,显得格外孤单清冷。仰头看向他,神色迷蒙之中带着淡淡地怅惘。
“小姐说的是,一旦辽军南下,这些人多半难以保全。”葛澄明错开视线,随着苏谧的目光回头看着寂静的村庄说道:“两军交战的时候,京城一带必然是主战场,到时候战火连绵,这些附近的村民确实是难免遭受池鱼之殃。”
“倪源于这个天下,布局精略,老谋深算。说句实话,这个天下,他已经到手了七分,我 要拼的不过是仅存的三分而已。”
“为了这三分值得付出这么多去拼吗?”苏谧言词模糊地问着。
“值不值得去拼,就要问小姐是不是苦心了。”葛澄明回过头去,目光炯炯地直视着苏谧,让她无处可逃。
“二小姐可是心甘情愿地看着倪源完成心愿,一统这个天下?”他问道。
“我不甘心!”苏谧的语气里依然带着深沉地恨意:“可是。。。。。”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村庄,“这些人何其无辜,他们对待我们从来只有友善。可是我们却要为了自己的仇恨和利益,带给他们战乱和痛苦。”
“小姐此言差矣。即使我们不采取任何的行动,这些人将来也势必难以保全。”葛澄明摇摇头说道,他语气悠然淡定,却又隐含森森杀机:“这些天来,我们暗中得到消息,有人正在秘密联络各州的府兵驻军。包括建州将军沈约,水军统领陈述等人。小姐可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