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失望的,因为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但她也知道——三个月后江祁景去北欧,他们的婚姻就名存实亡了。
十年的习惯推动着她往前走,必须要走到三个月后那个分别的节点才能停下。
已经坚持这么久了,她真的做不到在最后的关头放弃。
她真的……很懦弱。
何琣前倾身子,替云及月擦干净眼角湿润的水花。
说话时声音很近,字字清楚,连尾音里裹着的无奈都清晰可闻。
“但凡他有一点喜欢你,我都不会劝你。”
……
云及月睁开眼睛,又在想何琣给她说的这句话。
何琣不愧是亲妈,尽管中途分开了十六年,也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在乎的不是付出了太多,而是得到的太少。少得失望时用回忆安慰自己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如今给她取暖的,竟然还是十年前已经泛黄发枯的回忆。
云及月想,她也快撑不住了。
她还是很执拗,执拗得不知疲倦、没有痛感,但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在闹别扭,在不知所谓地矫情,在突如其来地难过,都还是在喜欢着江祁景。
她一直强行把一些东西送给江祁景,她的时间,她的情绪,她的胡搅蛮缠,她的小女孩心态和脾气。她从来没有问过江祁景想不想要。
但她只知道,这些东西她绝对不会给别人,也给不了别人。
而这些全部走到了尽头。
云及月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再去想,打开手机,是秦何翘发来的地址。
秦何翘:【因为同学会的主意是你妈在群里临时提起的,有些人错不开时间,五十七个人只邀请到了三十九个。地址在星辰宴所。】
【大家都比较忙,时间只能定在晚上九点后。】
云及月:【谢谢。】
秦何翘:【谢什么谢啊。我当初是班长,组织同学会是应该的。】
云及月:【你公司的事情不忙了吗?】
秦何翘:【先搁置一会儿。我得抽空去结个婚。】
云及月差点从小沙发上摔下去:【???????】
秦何翘:【楚译认识吧?不认识就对了,反正就是在国外玩得挺疯的富二代。虽然我们俩还没见面,但一想到结婚后可以拉到楚家的投资,我双手双脚赞成这次联姻,嘻嘻。】
云及月还是因为“秦何翘竟然要和不认识的人闪婚了”这件事情,陷入了长时间的震惊。
直到晚上和秦何翘本人在星辰宴所碰面,她也没忘多问一句:“那个楚什么……人怎么样?”
秦何翘摊手,无所谓地道:“不知道。”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第04号包厢,推开门,冷风迎面卷来。半月窗大大咧咧地敞开着,寒气浸得人心凉。
将窗子打开应该是秦何翘提前吩咐好的。在场的只有这一个人知道她有轻微幽闭恐惧。
有人招手:“及月和何翘来啦?正好都在等你们。”
云及月有些惊讶。她们已经提前十分钟到了,没想到其他人来得更早。
大家都主动把最中央的C位留给她,她却径自坐到了窗边,轻轻一笑:“你们不用太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