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杯子在汽水机上打了一杯水,放在台面上,然后继续擦杯子,一边擦一边慢慢地说:“12号那天呢,来了两个年龄很大的改造人老头子,白头发白胡子,全身都是金属机械,看上去很猛,但人很和气,他们说只开一间房。淡季嘛,一间就一间吧。之后有个女的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有个改造人叫什么什么的住在这里,那女的说是他的联络人,我看她说的客人名字对得上,就把房间的号码告诉了她。然后到了晚上,那个女的来了,长头发、高个子,开着一辆货车来的,到这里后打了个电话,具体说的什么我没听清,那两个老头子就下楼跟她坐车走了,再然后就没见他们回来。我想着他们不至于为了几十块钱的房费逃走了吧,行李都没拿呢,就到他们房间里去看,结果除了一个空箱子,什么都没有。”
“那他们后来就都没露过面?甚至没在附近出现过?”唐玉蜓捏着杯子问道。
“没有。不过他们走之后没多久,有个长得像冰山一样的高个男的来问过一句,是不是有个叫那谁谁的老头住在这,我说是,他们出门了。那个男的就走了。”大叔继续说。
“长得像冰山?”唐玉蜓对这个比喻不太明白。
“对,简单说,就是脸是蓝色的,走路还带着一股冷风。”大叔说,“蓝血人我听说过,见倒是第一次见。”
看来情况复杂了,唐玉蜓想,墨兰开着车到旅馆拐跑了褐山和卫青原这两个科学会的老头子,跟她接头的男人没出现,却又出现了一个蓝血人跟踪那俩老头子。
唐玉蜓隐隐觉得墨兰会有危险,他最后问大叔:“那女的开车带老头子走的时候,车往哪去了?”
“我没注意。”大叔说,“你找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个人,最恨逃单,我去给你主持公道。”唐玉蜓站起身来。
“那感情好,你以后要是来住店,我给你八折优惠,”大叔遮住嘴悄悄说,“附赠提升感情的全套道具。”
唐玉蜓一口喝光了汽水,放下杯子向门外走,经过宋琪瑰身边时跟她招了下手,宋琪瑰赶紧跟上去。
“现在好像是我跟着你了,”宋琪瑰说,“有什么发现?”
“我老婆不知道在给谁卖命,她把两个科学会的老头骗走了,我感觉现在她处境不太妙。”唐玉蜓说。
“你还当她是你老婆。”宋琪瑰说。
“倒是你要说说看,为什么烈风堂会盯上她?”唐玉蜓问道。
“本来我们烈风堂对做小生意的向来不感兴趣,开古董店多半是玩情怀的吧,开始并没注意过她。三个月前有线人报告,说她的生意有些问题,向别的太空城发的货,几乎原封不动转一圈再发回来,申报的收入却是进货价的几倍。我最初是按夹带走私去查的,没想到越查问题越大,疑似伪造的出生证明、简单到过头的履历、三年前改过名字、明明生意不怎么样账户却定时收钱,于是我怀疑她是哪个外部势力的密探,但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直到有了那段录音,最终断定她跟外部有勾结。”宋琪瑰说。
“你的线人?就那些住在垃圾堆棚子里的丐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家发货的事。”唐玉蜓说。
“那些人是当归教的,天天神经兮兮的围着火堆念什么经,他们当然不知道。烈风堂的线人不止有他们,不然怎么能控制鱼阳城。”宋琪瑰说。
“原来你们也玩这套。”唐玉蜓想起自己所在的时代,朝廷的爪牙遍布各地,不管是什么人,言行举止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间蒸发。
“我们毕竟人手有限,想要在凶险局势下保护好鱼阳城,不得不做些安排。你要是到过其他太空城,你就知道了。”宋琪瑰上下打量着唐玉蜓,“审讯组应该认真审审你,三年前凭空冒出来,讲一口听不懂的话,还跟那个女人同居,太可疑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老天爷派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要我做。”唐玉蜓说。
宋琪瑰白了他一眼。
“刚才那五块钱,你们烈风堂得给我报销。”唐玉蜓对着她的白眼说。
宋琪瑰伸手指向西区的方向,说道:“货车车轮上的花纹有固定方向,她的车往那边走了。”
唐玉蜓打电话给程旭,同步了一下刚了解到的情况。程旭告诉他,西区后街有个废弃的游乐场,不久前出现大量电力消耗的异常情况,建议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唐玉蜓向宋琪瑰做了个“请”的动作,她轻哼一声,扬了扬头,便向游乐场赶去,唐玉蜓紧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