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悄悄松了口气,这是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他好歹经营了好几年古董店,自认为识人能力不差,可遇上路明非委实有些摸不清这人的路数。
初看他就像看一张纸,情绪、想法如同写在纸上的字一样,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但这人又时不时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特质。时而天真小白好欺负,时而犀利自信如领袖,时而胆小怕死,时而骁勇无惧。整得跟精神分裂一样,神经刀中的神经刀。
唯一能确定的是,路明非的身手不是一般地好。尤其是面对大头尸胎的那一次,手起刀落,迅捷如风。现在想来,雪谷里路明非干净利落被小哥拿下来的那一幕,说不准这两人就是在打假赛,演双簧!
吴邪又看向顺子,问:“你是我三叔派来的?他现在在哪?”
“三爷现在应该是到地宫里了。”顺子说。
胖子眼睛一亮:“我们怎么下去?地宫入口在哪?”
“三爷没有告诉我。”顺子摇头,他看向吴邪:“但他说,只要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自然就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吴邪忙道:“三叔说了什么。”
“他要我转告你,地宫的入口在玄武拒尸之地。”
胖子惊疑:“玄武拒尸之地?!皇陵怎么会建在这种风水上,开玩笑吧?吴三省真是跟你这么说的?!”
吴邪和潘子均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有路明非一脸迷茫,完全把学过的知识点还给了香港大师。
“三叔这么说,一定是相信我能找到线索解开这个暗语。解开暗语的钥匙应该不是很难猜的东西……”吴邪皱眉,“你把三叔当时的原话,完整地复述一遍给我听听。”
顺子回忆着:“当时他似乎是这么说的:‘等吴邪到了,你告诉他,地宫的入口在玄武拒尸之地’,然后我就问他那是什么意思,他说只要这么说,如果是你,就肯定能知道了。”
吴邪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纠结起来,冥思苦想,其他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指望他想出个答案。
潘子出主意:“三爷既然说,是‘你’一听就能知道,而不是‘我们’一听就能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关乎你们之间共同点的暗号。不如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就好了。”
“共同点……共同点。”吴邪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忽然间愁眉尽展,笑出声来。
“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吴邪一口气道出关键:“这只是个简单的谐音游戏,解谜的关键在于我和三叔现在都生活在杭州。”
“谐音……”潘子恍然大悟:“你是指杭州方言!是了,我们几个人里面只有你在杭州生活了多年,所以三叔才说‘你’一听就懂。”
吴邪微笑:“在杭州话里,‘玄’同‘圆’,又相似于‘沿’;‘武’同‘湖’,‘湖’在杭州话里既可以表示湖,又可以表示河,‘拒’和‘渠’同音,‘尸’和‘水’同音,‘之’和‘至’同音,‘地’和‘底’同音,所谓‘玄武拒尸之地’用杭州土话讲出来,真正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沿河渠水至底。”
“所以,我们现在要找一条河咯。”路明非举着手电,四处张望。
胖子则皱眉:“吴邪,你的解读确实没啥破绽,可这墓里怎么会有河?”
“自然的河水不受控制,水太高了会淹,水太小就会破势,而且河水会暴露古墓的位置。所以正常修建出来的陵墓肯定是不能有河……除了一种情况。”吴邪胸有成竹。
胖子眼中异彩连连:“他姥姥的,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护城河!”
手电光已经很暗淡了,但还是能看出前方不远处拱桥的轮廓。
众人走近一看,这长桥竟似用一整块巨大的汉白玉雕刻而成,跨度超过五十米,石材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质地洁白坚实。
“底下河道好像是干的。”路明非站在石桥上,举着手电筒往下看。
胖子先扔了一只冷烟火,护城河果然已经干涸。于是他绑好绳子,开始往下爬。
桥面到河底的落差大概十几米,胖子胖虽胖,身手很灵活,眨眼的工夫就顺着绳子滑到了底。
他举着枪警戒,确认四周安全之后,才用口哨做信号,喊其他人下来。
“那是什么?一般会把兵马俑放护城河里么?”路明非眼神最好,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远处有一大片的黑色影子,仔细观察,倒有点像他在博物馆看过的兵马俑。
其他人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四五支手电筒的光聚拢过去,却只看到了黑压压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路明非往那边丢了一支冷烟火,光线中出现了很多人形的影子,影影绰绰的。
“真有东西……小路,你这都能看到。”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往那边走。
“眼神比较好,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