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所及之处有点天旋地转的迷障感。
分明间隔不远,也好像跟下方的人拉扯出了许多距离。
蝎先生的毒,是挺霸道的,方才只是头顶的位置刮擦出了些血迹,也很快就有了效果。
其实她浑身都在痛,几秒之前头部针刺一般的疼痛,眼下就进展到了浑身无法动弹的麻痛,神经毒性很强啊这个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人破解了毒素,蝎回去就又研制加强了毒性。
还真是,不肯给人活路啊。。。
裟椤心想着,迪达拉会是什么表情呢?看不太清楚,别又说是她骗人吧?这么一想便有点委屈。
“…”不是,她哭什么啊?钢子铁有点难以理解,他还什么都没做啊,就只是威胁了一小下嘛。
还有什么叫做来杀志村团藏?这人跟团藏有什么仇怨?
“你,”
钢子铁嘴中的语调戛然而止,他猛然抬头看向陡然大亮仿若白炽灯一样的天空。
裟椤以为是毒素的侵袭性再次更进一步,使得视角边缘产生了一些白色的光晕,她听到了一些噪声,不刺耳,但耳朵有些压闷,她艰难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眼睛,在手指缝隙之间,她恍惚地凝视迪达拉,他仿佛正从云端之中的窄门跑来,一跃而起,伸长了手臂向她。
光晕侵染了他的身影,飞扬的发丝好似掺杂了大把致密的棉絮,也将他的身形覆盖得虚幻似笼雾,皎澈又笼统,最终白光遮蔽了所有,随之而来的是浪潮一样前赴后继的风压强至。
“阿芜——”
这声呼喊半虚半实地埋葬在滚滚轰鸣声中。
她感觉自己正被四面八方推挤压榨,成了众多瓦砾之中的一员,胸口尤其被压得难以呼吸,就要憋死在当下,好像有十座大山铺天盖地地猛然倾下。
尘土飞砾以尖刺袭人,焦灼热土滚烫灼人,狰狞凶悍的风要扫荡世间一切,强压之下无可抵挡。无所根蒂无所凭依,耳中具是震震霹雳,整个人骨腾肉飞一样东磕西撞。
钢子铁在关键时候果断通灵出防备的刃具,硕大且强韧的刃具外壳,在半路将二人联合包绕在内,直至不知被冲击出多远,他才猛然呛咳了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惶惶然抬手拭去,“发生了。。。什么?”
而这阵惊惧在他如何也推不开蛤蜊壳之时,就转变成了一种由内到外的骇然。
他们被压在建筑群之下了。
他臂力向来很大,所处小组内,没人能在臂力上赢过他,所用刃具皆是沉甸甸的大型器物,战斗时又以灵活着称,所以一般力量不在话下,而就刚才他推举蛤蜊壳的受重来看,那简直比阿凯全力砸腿的冲击力还要大。
钢子铁面色沉凝,难看到极点,他一腿后撤半步打算以全身力道再试一次。
但裟椤气若游丝地唉了一声,“劳驾,你踩我手了。。。”
这声音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痛苦,颤颤巍巍到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钢子铁猛然抬腿吓了一跳,昏暗中他只能凭直觉蹲下身来,手往前摸索,一巴掌糊在了裟椤脸上。
“。。。喂,你有事没?”
因为不确定,他还拍了拍那张脸,确定是脸无疑了,他又说:“喂,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裟椤摇头,如今境况还能保持清醒不至于昏厥,着实要感谢药师兜往日的关照,对原本的裟椤来说,抗毒性算是训练内容之一。
只是她眼睛可能瞎了,她连面前的人影轮廓都看不到。。。
“哦,”钢子铁干巴巴道,“那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被埋了。”
恐怕不仅是被埋了,照刚才那个冲击来看,木叶大概已经没了。
而这时,为他们遮挡的蛤蜊外壳发出了一声细碎的崩裂声,钢子铁沉沉吸气,“这里也撑不了太久,重量太重也会崩塌,鬼知道这上面压了多少建筑?”
以及压了多少人的尸体。钢子铁一想到这点就难以控制住情绪,他一把拎起裟椤的衣领,“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晓组织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个黄头发的,他也是成员之一对吗?我在通缉令上见过他,你们毁了木叶觉得安心吗?!”
“咳,咳,咳。。。。”裟椤出气进气都极短暂粗糙,也不消回答他了,她只是费力地摇头,然后继续咳嗽,接着就吐血了,砸吧嘴,应该是血,只是舌尖尝到的味道寡淡如粘滞的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