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言哥哥你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样也只是我自己的推测,而且事实上有所不同的是,我们是知道山脉另一头有人类生活的,只不过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并没有清晰地将荷米斯亚大陆描绘出来,并且因为太危险,私自去往山脉的另一头也是禁止事项。大多数人是没有去过失落之地的,不过我们的语言确实相通,就连对失落之地的称呼也是一致的,这也有点雷同于荷米斯亚人对它的认知。因此我们那儿的人也普遍不能认识到荷米斯亚大陆,我们觉得——至少不是如此之大。”
而且并不是神界,麒林犹豫着继续追问:“你们那儿大约有多少人居住?你说的不会魔法是指没有魔法天赋还是?”
朝露道:“是没有魔法石,因为和这里隔绝,我们那里没有发现过魔法石。至于有多少人居住,因为地广人稀,资源充裕的缘故。加上对人口的合理把控。我想应该只有西大陆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吧。”
麒林点点头,转眼珠说道:“虽然听上去离奇,不过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这就像是……两个世界,对吗?”
朝露点头。
“可既然失落之地如此危险,你又怎么会穿过它到荷米斯亚来呢?被人追杀?”
“没有没有,”朝露赶忙摇头加摆手,“这个我也正要说,我们的——国度,算是国度吧,我们那里的人会这样称呼它——虽然毋庸置疑,国度相对荷米斯亚来说更加和平,土地资源也更好,可是也正因如此,在我们的地域里,居民更加倾向于悠闲地生活而非努力发展,积年累月之下,虽然与荷米斯亚只有‘一墙之隔’,可科技水平无形中被出落了巨大的鸿沟。”
麒林点头:“……所以你们来,学习?”
“嗯,也不能这么说,”朝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摇摇头道,“如果一下子把这些不平衡的信息带回去,恐怕会引起冲击,况且本身我们过得也很好……不过在我们那儿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每过二十年左右,管理者们就会相继选拔出一组情况优异的年轻人,在失落之地守护者的指引下穿越通道,去往山脉的另一边,作为学者与荷米斯亚大陆的人们交换物资,学习有用的知识来解决一些难题等等。因为我们的国度共分为九个领域,所以这队年轻人一共有九个。他们在接受过外物的锻炼,学成之后也就不再回去,而是就此生活在荷米斯亚。他们所学到的知识,还有大陆的历史则交由山脉的守护智者代为转达。”
“守护智者是什么鬼?这么说你就是九人中的一员咯?”
见朝露再点头,麒林略一思考,掰手指总结道:“智者来决定哪些应该传达,哪些不该传达,以此来让知识变得可控,而你们作为学者,学会的东西五花八门难以把握,为了不把这些糟粕返还给桃源,所以干脆把人赶出去……吗。”
“……当时我们当然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听麒林越说越怪,朝露的脸色也逐渐灰暗下去,仿佛默认了他的说法,“这名额是我们付出很多才争取来的,还有运气,几千人,几万人里才挑一个,山脉另一头会是怎样的情景,大家像是期待一次去其他世界探索的旅行,我们以为荷米斯亚、克洛歌尔也如国度一般自由、美丽、四季如春——但后来我在路上听同行人说起,曾经有个长辈告诉他,这项久而成精的规定并不是国度的传统,而是一种献祭。”
“献祭?”
“是,年长的人们迷信只要把这件事坚持下去,就可以呵护国度的领土永远和平梦幻,”朝露别过头说道,“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事情在我们见到守护者,出了通道之后就开始变得不对。”
“你是说有人袭击了你?”
“没有……那是之后的事。”朝露继续解释,“出了通路之后,守护者让我们九人服下毒药。并且告诉我们,说这是世上无双之毒,除她以外无人可解;但是又叫我们不必担心,因为毒在一年后才会开始起效,两年后则逐渐加重直至病发,服用毒药只是穿越山脉的必要条件,而只要在一年内完成任务回来,就可以解毒,并且获得自由。”
言罢,朝露伸出右手,翻开白细的手腕,麒林将信着凑过脑袋,只在她的小臂手肘隐秘处,肉眼能见到有条不起眼的浅色黑线,从手腕隐隐延伸向手肘,乍看像是有些脏了,麒林也是第一次注意到。
朝露指点着手臂悉心叙述,似乎是看出了麒林的疑惑:“这条线就是中毒的标记,五天前就是因为它突然发作,我的记忆才开始恢复,在那之后,以前的事情慢慢地在我脑中拼凑出来。”
“你从那里出来已经一年了吗?”
“已经三年了,言哥哥,至少从日期上看是这样,而且现在我可以回答关于年龄的问题了,我今年二十六岁。出发那年我二十三。”朝露略显无奈道。
“你没有回去,所以毒才会发作。”麒林奇怪,“……这么说守护者给你们下毒,是为了让你们听从指令,不做逃兵?”
“她是这样解释的,我们当时也很奇怪。你知道,在我们当中不乏对国度高度忠诚的人,而且几乎都具备信仰,包括当时的我在内——代表我们所在的领域成为学者,是我们一生的殊荣,就算没有这毒,也没有人想过要逃跑。不过守护者告诉我们,每一代的学者们都会中下此毒,只要按时回来交代,毒也会是很容易解的。到时候她还会给我们引荐前几代学者认识,说他们在荷米斯亚过得很好。”
麒林皱眉道:“这么说毒是真的,可是已经过了三年你还没有解毒,前几个月就没有毒发过吗,中毒的表现是什么呢?”
“……”
“朝露?”
见朝露没回答,十来秒的功夫沉默不语,麒林歪过头看她垂下的眸子,而她终于回神,朱唇轻启道:“两年以后,中毒的具体表现——是具备几率的暴毙而亡。”
“什么意思,”麒林追问,“暴毙而亡我懂。”
朝露缓缓说道:“也就是说,每一次发作都会有更高的几率死去,时间拖得越久,几率就越高;如果足够不幸,那么第一次发作就死去也是可能的。”
“几率?”麒林理解几秒钟,“虽然我在这方面孤陋寡闻,不过就常理来说这种毒也算稀奇了,发作周期呢?几个月一次?”
“不是的,五天前……说不定……是我第一次发作。”朝露咬着嘴唇说道,“因为我的毒在大陆被一位恩人医治过,时间应该被推后了,不过我很清楚,因为这条线就是毒发开始的证明——我亲眼看到过其他人毒发的样子,随着时间推移,发作次数的增加,这条线就会越来越长。”
“被人医治——这种毒且不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守护者也说这是什么无双之毒,吹了半天,荷米斯亚却有能进行医治的医生?专治疑难杂症吗?”
麒林此时吃了些东西,体力好像恢复了一些,说话也有了几分中气,朝露从他手里接过餐盘。继续回忆说道:“……那时我们刚从失落之地出来不久,一切都和我们想象中不同,刚出山脉我们的行李就在转运处失窃了,后来更是遭遇了强盗,死了人,同伴们都走散了,只剩我和另外两个成员一起行动,这里充斥着犯罪和追逃,荷米斯亚简直成了我们心中恶魔地狱。”
“我们在西大陆偏下的一个小镇遇到一个农夫,事出有因,在阴差阳错下帮助了他,后来得知他是那个小镇的镇长,年轻时是医生,名号是妙手回春。毒发的具体症状和体现也是他告诉我们的,他说这种毒是和人类大脑,还有魔法息息相关的,我们也是在他那第一次正式得知了魔法的存在。”
“哦,还有这种人?高手在民间啊——可是你又为什么没有按时回去呢?”麒林问道。
“我回去了,但是还没等得到解药,一切就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当时按约定回到山脚下的只有五个人,”朝露咬紧下唇,苦笑着摇头,“在我们当中,有人背叛了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