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接了这话过去,“母亲,说来昌儿入学的事……”
此时傅荣华给窦升平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插话道:“母亲一路也累了,父亲还在家中等着,不如先回家再说。”
见窦升平这个时候岔掉了自己的话,窦知进目光冷冽地看了自己长兄一眼,但也只是一眼,遂后点头称是,是自己想的不周道了。
窦府这一行人方才声势浩大地往帝京城内而去。
窦府位于帝京北,帝京东西多宰官、南北多富商,尤其是鱼浮巷内,皆是寸土寸金的地界。
听闻老夫人归来,今日窦府浅雕浮屠山色的正门通开,一众管事婆子并列两侧,垂首恭迎。
正庭内,窦家主坐在雕花梨木大椅上沉思着,安氏离京多年,今日肯为了阿笙而回来,他的这个妻子他是知晓的,并不是一个肯轻易回头的性子,此番回来,定然有备而来。
未久,听得外面的热闹,窦家主抬首便见众人簇拥而来的安氏,她眼眸明亮一如当年,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是充满了疏离和客套的笑意。
见此,窦家主心中还是不由一沉。
众人纷纷向窦家主见礼,唯有安氏打直了脊梁,就连垂首都无。
当年安氏是下嫁,夫着鱼服,妻着凤裳,按礼当是他向安氏见礼。但彼时安氏尊重夫家,一直尊其为上,但显然,如今的安氏不似从前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人心回暖,终究需要时间。
众目睽睽之下,窦家主垂首拱手,先向安氏见了一礼,方才得来她的回礼。
这夫妇二人对礼,让旁人看出了些名堂。
“一路可还平安?”
窦家主率先开口。
安氏点了点头,“遇上了些水匪,还好笙笙聪明,解决了。”
安氏这话吊起了众人对阿笙的好奇心。
“哟,笙丫头这么能耐。”
说话的是薛娇娇。
窦家主听闻这话,开口问道:“阿笙没随你一同回来?”
安氏听闻这话神色淡了淡,道:“笙笙开春便要从华清斋结业了,如今正是繁忙的时候,我便让她先回斋里去了。”
“华清斋?”
众人听闻华清斋之名,眼中皆有震惊,尤其是薛娇娇,如今她为了儿子能入得了华清斋是费劲功夫,如今这个在外漂泊五年的丫头便是华清斋的子弟,如何不让她眼红?
“母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笙丫头去得,昌儿为何去不得?”
听得这话,安氏神色沉了下来,她看了薛娇娇一眼,窦知进赶紧将人拉到身后,“长辈谈话,容得你插嘴。”
薛娇娇哪里肯罢休,又要分说两句,却听安氏道:“笙笙十岁入华清斋,我前几日方才与她相认,这事岂是我的功劳?若你那儿子也有此能耐让他自己试试去。”
倒是窦家主听得这话,有些惊喜,“这么说,阿笙这五年都在华清斋?”
安氏睨了他一眼,自然知晓窦家主心中在想什么。不思子孙性命安危,倒是怕她在外不走正道有辱门楣。
于是对着窦氏众人朗声道:“笙笙这五年受裴氏教养,行端礼正,她凭自己的本事进入华清斋,若有人不信大可去裴氏打听。”
窦氏众人听得这话,谁还敢有多的话,窦知进夫妇二人闻此对看了一眼,皆面露冷色。
窦家主此时出面,让傅荣华将老夫人扶去休息,方才缓解了这一场面。
待众人走出,薛娇娇看着安氏离去的方向,问丈夫道:“你说为何父亲对着母亲这般客套,若当真夫妻情谊不在了,和离不好么?”
若是当真夫妻恩爱如初,也不会有窦知进的出生了不是?
闻此,窦知进重重叹了口气,道:“父亲当年是高攀了安氏,窦氏所得一切的基底都是老太太的嫁妆,如今窦氏产业中有一半都在老太太名下,父亲多少都会敬重于她,断不会走和离的路子。”
“那这么说,那丫头回来,岂不是你我能得的便更少了?”
一个孤女还好,若是一个能力出众又有老夫人为靠山的孤女,便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