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笙再次清醒过来,又过了半月有余,她缓缓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一名不认识的侍女在一旁候着。
满屋子的药味让她微微蹙眉。
见她睁眼,那侍女又惊又喜,赶紧外出告诉守着的婆子。
未久便见傅荣华赶到了床前。
“舅母。”
阿笙开口才思觉自己嗓音这般沙哑。
“我在。”傅荣华当即上前,摸了摸阿笙的额头,又让人去取水来。
这几日阿笙的情况傅荣华看在眼里,如今看着人醒了,不由眼眶有些湿润。
这孩子自小便遇到那么多事,如今又成了这样。
傅荣华不由想起了那日老夫人与她讲的话,笙笙这年纪便遇上裴家老九那般惊世绝艳的人,此后怕是难觅良人。
而生人尚可撩开手来,裴钰死在最好的年华,这人怕是要在阿笙心里住一辈子。
世族女子的婚姻背后多有别的考量,本就容不得多少真心,再背负一个在心里,此后的日子该何其苦。
阿笙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傅荣华赶紧将人扶着。
她有些浑噩,不知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阿笙话未说完,记忆却疯狂涌出,那满城的素缟和吊高的天光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一时眸光振动,面色苍白。
傅荣华尚未将人扶稳,却见她当即哇了一口血出来,吓得傅荣华赶紧让叫大夫。
裴氏将两名族医留在了城主府,那大夫被侍女催得脚下生风,赶到时还在气喘吁吁。
傅荣华赶紧让开,让大夫诊治。
大夫细细看过后,对傅荣华道:“莫要忧虑,这口血吐出来是好的,她本忧思淤积,这口气一直堵着,现下通畅了许多。”
说完,又开了新的方子,让侍女去抓药。
傅荣华赶紧拿着锦帕给阿笙擦了擦唇瓣的血迹,又让侍女拿来清水给她漱口。
她看着阿笙,这不过月余,人已经瘦得不成形,老太太看到不知道该怎么心疼。
“阿笙,你可得好好养,莫要让祖母再为你忧心了。”
听得傅荣华这话,阿笙勉强牵了牵嘴唇。
而在阿笙修养的这一个月里,裴钰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帝京。
世家子弟、文人墨客无不悲痛,裴氏本府灵堂外,上千名文士聚集祭拜,亦如通州,不少人家府门上为裴钰自挂丧布,半城素服,少见华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