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这么敏感,你想知道吗?”我已经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可没想到开口的一瞬间,话里还是带着刺。
沈复有些心疼的看向我,我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发了狠继续说下去:“作为一个单亲妈妈,你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吗?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议论到哪里。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在听到人低声说话,就会觉得他们是在说我。”
“佳佳……”沈复不忍的看向我:“别这样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这样?”我冷笑着看他:“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对不对?可你想过没有,难道是我自己想要变成这样的吗?我也想像一般的女人,有一个普通的家庭。可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我难道还不能有一句抱怨吗?”
“佳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沈复极力辩解。
我抬手打断他:“你是什么意思,其实我根本不介意。”我望着天空,又看一眼身边的安安,露出几分茫然,一瞬间险些忘记自己打算说什么:“我和你一样,都是很自私的人。我从一开始,就只在乎我过得好不好。你如果觉得我胡闹,你可以转身就走。这一场诉讼,我本来也没打算把你牵扯进来。”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没有牵扯这个说法。”沈复望着我的眼神里,竟然带了几分恳求:“我知道我的要求是很自私,可我希望你不要总是去想过去好吗?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他是真心,还是为了那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担心我会当着媒体的面乱说话?
我脑袋里一片混乱,逼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对沈复摇头:“抱歉,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应该再对他表达一些歉意的,只可惜这一刻,那些歉意有些说不出口。
沈复眼神显得十分悲伤。我看着他,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竟然觉得一阵生疼。这感觉很奇怪,这感觉让我觉得异常不自在。
我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起来。
不能心软,也不能动心。
我是一个弱者,我只有自己的固执,和我怀中抱着的安安。我珍贵的人和物品少之又少,我不想失去现在仅仅拥有的这些。
可沈复和我不一样,他拥有的那么多。就算失去我,也只是失去大海中的一粒沙而已。他当时会觉得惋惜,可会很快忘记。
尊严,是自己争来的。
我走到法院门口,还带着满心伤怀。可没想到,我妈竟然在这里等我。
下意识的,我联想起以前我爸妈对我劝阻的举动,就觉得我妈来这里是要带我离开。我神情警惕,抱着安安决心从我妈身边跑过去时,我妈一脸小心的拦着我:“佳佳,我帮你抱着孩子吧。”
我愕然,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我妈神情内疚,几乎不敢看我:“你爸我们俩达成共识,决定这一次应该来看看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女儿。”
听到最后一
句话,我心里一软,眼泪险些就跟着也掉了下来。
我妈见我像是要哭,忙对我温柔开口:“佳佳,没事,不要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妈以前误会了你,对你冷漠,是妈妈的错。妈妈明白了,以后绝对相信你,好不好?”
我不敢相信我妈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心里的委屈因为她的关心,都化作眼泪,再也忍不住,从脸颊上肆意流淌。
我我还要难受,不断的对我道歉。
沈复追上来时,就看到了我和我妈抱头痛哭的样子。他顿在原地,一言不发,没有要打搅我们的意思。
还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先擦了眼泪,吸一口气,定睛看向人民法院四个大字,牵着我妈的手,就好像是小时候牵着她的手出去玩一样。
这一刻,我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至少在我身边,还有我的亲人。
审理的法庭很小,李成被手铐铐住双手,吊儿郎当的坐在被告人的位置。看到我走进来的瞬间,李成瞬间起身,神情阴沉的冷淡扫着我。
旁边的警卫看到,忙把李成按了下去。
他拼命挣扎,嘴巴里不干不净:“王文佳,你等着,等我出去我就弄死你!”
我看着李成显得无力的挣扎,脸上堆了一抹笑:“等你先出来再说。”
李成被我戳中痛处,咬牙死死的盯着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妈在旁边压低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李成竟然是这种人吗?”她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相信,我在瞬间就释怀了她以前对我的那些伤人的举动。
她不是不相信我,只是被李成欺骗的太深刻了。就像是都到了这一刻,看到李成的混蛋样子,我妈竟然还觉得难以置信。
我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
可就在这一眼,我妈望着我时,眼神里满是内疚:“佳佳,妈妈以前……”
“没关系的。”我小声的对她解释,要她安心。
我们是母女,不用这么见外。只要让我知道,她不是真的要抛弃我,不是真的觉得我很丢家里的脸面,我就觉得开心许多。
碍于现在是在法庭上,我也不好和我妈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简短的结束了这个对话。